薛卫中家里是老式装修风格，吊顶都是用的木板，这样的风格在几年前很是流行，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就显得有些老土。看到李茂拎着两盒茶叶进来，薛卫中又推辞了一番，最后“情非得已”地收了下来，塞进厨房的冰箱里，然后给李茂泡了一杯自家茶业罐里的茉莉花茶，将李茂带进书房。两人先是闲聊了一会儿学校的情况，又谈了谈李茂家的基本情况。或许在这样的私人场所，两个人谈话比在一般情况下要深入一些，气氛也比较融洽，像是一对许久不变的老朋友一样。李茂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心想老薛这个架势，莫不是还要留自己吃午饭？可是在他家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没有看到他家的其他人，家里也不像是要开伙的样子。“你发过来的这篇论文，我帮你修改了一下，你来看看。”闲扯了半天，薛卫中这才转入正题，从书桌抽屉里翻出几张纸，递了过去。李茂接了过来，上次他发到薛卫中邮箱的文章，已经经过他的一番修改，然后答应了出来。“看看我修改得有没有道理。”薛卫中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文章不是李茂写的，他也就帮着柳云卉输入到文档里，哪里记得真切，至于薛卫中在哪儿作出了修改，是怎么修改的，他也看的稀里糊涂，只好陪着笑：“不好意思，薛主任，我对这些完全不懂，这主要是我一个同事执笔写的。”薛卫中放下茶杯，笑了起来：“你看，我都忘记了，也罢，不吹嘘地讲，这篇文章经过我的手之后，足够在核心期刊发表了。”“早就听闻薛主任是我们教育系统的一支笔，果然名不虚传。”李茂恭维地说道。“我建议，这篇文章先投稿参加今年的‘行知杯’优秀教育论文评选活动，如果能拿到奖的话，对你们以后提拔、晋职称都有很大的帮助。”薛卫中又补充了一句：“能够在核心期刊发表，但需要一些版面费，现在都是这个行情。”说完，伸出一只手来。“五百？”李茂愣了愣。很多教研期刊收取版面费，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一些核心期刊却是只看文章质量，并不需要版面费。“对，是不是觉得嫌多？”薛卫中点点头，也看出了李茂的疑惑。“不是，”李茂恢复常态，“应该的，那就烦薛主任安排啦。”说完，掏出五百来，放到了书桌上。薛卫中也没急着收下，反而问道：“署谁的名？”“署柳云卉的名字吧，就上次我们学校参加教研活动的那个年轻老师。”李茂赶紧说道。“哦哦，我想起来了，小姑娘还挺漂亮的，就是不会装扮，呵呵，你眼光真不错啊。”薛卫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李茂连忙摆摆手：“我们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不承认拉倒！”薛卫中不在乎地摆摆手，“不过我建议后面挂上你的名字，不管是获奖，还是发表，对她对你都有用。”这类文章，在以后的职晋升中，第一作者加分最高，第二作者加分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李茂心想，再过两年自己都未必还干这一行了，要这些东西又什么用，不如做个人情，于是说道：“我还是以后自己写吧，占别人的便宜，不过这篇文章还有个人也参与的，倒是可以署她的名字。”“谁？”薛卫中问道。“叶丽！”李茂直接说道。薛卫中点点头，打开电脑，在上面直接修改起来，忙活了会儿之后，才说道：“我先发到‘行知杯’评选的邮箱里，然后联系期刊的编辑，有什么消息的话，我第一时间通知你。”“那真是太感谢了。”李茂站起身来，想了想，多说了一句，“下次我自己写的，也请薛主任帮忙指导指导。”“行啊！”薛卫中点点头，看他站起身，忙招呼道，“不急着走，中午一起到我们小区外面的小馆子里，咱们喝两杯。”李茂刚想推辞，毕竟自己开了车，下午还要回里余镇上，喝了酒就没法开车了。但薛卫中紧接着说道：“基建科的老曹就住我楼上，我喊上他，我们三个人也热闹些。”“那……这顿我来请，主要就是感谢您的指导。”李茂赶紧应了下来，还有几天就要开始招投标了，得再跟曹智民稳固稳固感情才行。薛卫中也不推辞：“行，菜钱你给，酒我来出，家里正好还有两瓶剑南春。”李茂随即给黄志俊发了条短信，让他下午两点坐公交车来金果花园小区，然后开车载自己回去。曹智民看到李茂的那一刻，有些懵圈，但很快也就随意起来。三个人找了家小酒馆，点了几个菜，推杯换盏，喝得很尽兴。酒这东西很奇妙，就算是陌生人，一起喝过几次酒之后，很容易就称兄道弟地成为朋友。李茂虽然年轻，从某个角度来讲，也算是他们的下属，但李茂没有丝毫的拘谨，这一点更让薛卫中曹智民觉得新奇，又听过他和张局长关系匪浅的传闻，也就更加热络起来。喝完之后，三人又抽了会儿烟，准备散去。薛卫中有午睡的习惯，匆匆就离开。李茂则去付账买单，然后也要走人。临走的时候，曹智民拍拍李茂的肩膀：“还有几天就要公布招标信息了，我们这次并不大肆宣扬，到时候你把标书送过来就行。”李茂点点头：“好的，到时候就要请曹科长多多关照了。”“关键你的要价不能比别人高，不然还是不太好办。”曹智民补充了一句。李茂心想，这个容易，到时候星光电器和云辉电器的报价高出一大截就行，万家电器的报价就按市场价来，基本上就能拿下。倘若还有别的公司参与，他们的报价也绝对不会低于市场价。这年头部门采购的价格，从来都不会比市场价低。“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曹科长您太为难的。”李茂笑着说道：“事成之后，再专程感谢曹科长的帮忙。”曹智民左右看了看，摇摇头：“你是出价最低，所以才中标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李茂知道，曹智民虽然坐在这个肥缺位置上，但一向胆小，生怕有什么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但无论如何，也没有不感谢的道理：“那我隔三差五地，请曹科长喝点小酒，这个总没问题了吧。”没有一顿酒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没问题，还要带上老薛！”曹智民这才笑嘻嘻满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