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菜都凉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轮到李茂有些摸不准行情了，这话明白地说，去晚了的话，他李茂就没有机会了！难道，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出现了？有竞争对手并不奇怪，周采薇在春州师范上学的时候，李茂就有很多或明或暗的对手，但那是在上学期间，就算谈起恋爱来，也不作数的，没几个能撑到毕业工作后，大多数情况下是毕业即分手。毕竟在中师阶段，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不说心智尚未成熟，就是比较早熟的年轻男女，也没几个会想到走出校园的保护之后，会面临更多现实的问题，工作异地，门户差距，以及对未来的期许不同等等，都会是逾越不过去的高山。但工作以后就不一样了，多数人基本上稳定下来，按照人生该走的程序，毕业就业，结婚生子，实在不行还能相亲，找个匹配度高的对象，总归也不会太差。周采薇工作以后，不仅是在海山实小，就连周边的学校，都听说有这么一个漂亮的有编制的老师的存在，追求者络绎不绝，李茂自己都曾经遇到过好几个。很可能其中有某个小伙子的父母，跟周建辉夫妇正好熟识，两家门当户对的，小伙子人也不错，老周应该是比较满意。所以周采薇这才说“去晚了黄花菜都凉了”这番话，有些催促李茂去公开两人恋情的意思在内。李茂不由得警觉起来：“你起码得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情况吧？”周采薇上下打量了李茂两下，皱起眉头：“你没问题吧，什么具体情况，这个点了，你不用吃午饭吗？具体情况就是，我饿了！”吃午饭？李茂有些懵圈，原来这丫头说的竟然是去吃饭！李茂忍不住要给自己一下，刚才自己首先有些心虚，加上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顿时浮想联翩，不了事情其实是这样简单，只是周采薇饿了要吃午饭而已。“你说的是吃午饭？”“不然呢？”周采薇怪异地看着李茂：“我催你赶紧走，去一家非常好吃的面馆吃饭，去晚了的话就要排队了，你不知道，这家店现在火得很……”“吃饭啊，呵呵，我就是问你，具体在什么地方。”李茂尴尬地摸了摸脑门，擦了擦汗。……吃完午饭，周采薇还回味无穷，李茂却食之无味。下午他还有事，就直接先送周采薇回家了。这倒不是敷衍，而是的确有事。本来跟池玲玲约了也就是谈一个几个小时的事情，李茂本打算跟池玲玲一起吃完午饭就去办事，不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害得他紧张了一会儿。下午他约好了春风电器的程宇铭和七星电器的罗仲春，先去老程那里，再去罗仲春那边。赶到春风电器的时候，门店里面客流量还算可以，但却没有瞧见唐晓慧。李茂径直走了上去，约好的时间，也无需别人去通报。程宇铭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看到李茂走过来，老程放下手里的笔，笑呵呵地迎了上前，却开口打趣道：“现在还在正月里，你小子新年头一次上门来，竟然是两手空空的，这可不礼貌啊。”李茂装作惊讶地问道：“什么，还在正月里？哎呀你看我都忘记了，我还寻思这，春节都过了，下一个春节还有十一个月就到了，怎么着也得过来给你拜个早年。”“拜你个大头鬼的早年！”程宇铭笑着给他倒茶敬烟：“听说你在春州商业广场那边也准备开个门店？”李茂点上烟，笑了笑：“程总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程宇铭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茂：“春州商业广场，那可是海山区的地盘。”“我知道，”李茂点点头，笑着问道，“怎么，我不能在海山区开门店？”程宇铭摇摇头：“这个是你的自由，我有两个疑问而已。”李茂猜到他会有问题，做了个请的手势：“程总直说就是，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第一个，你怎么就选在了春州商业广场呢？”程宇铭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李茂抽了一口烟，心里盘算着，跟池玲玲可以吹嘘说自己内部有人，所以得知了一些机密，但跟程宇铭就不能这么说了，一来他在内部大概率是真的有人，二来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尽量少对外展露为好。“不瞒程总，之所以选在了商业广场那边，实际上是因为那里便宜。”李茂一瞬间想了好几个借口，但觉得这个借口是最合理的。程宇铭有些不信，他的确是有内幕，但他并不想抄底商业广场，而是看准了老王家的商业综合体，老王家的店铺相当一部分是自持的，但也有一部分是对外出售的。他想着如果李茂也能搞到内部的信息，说明他不单单是有一定的商业头脑，而且有着深厚的背景，那样合作起来，也更加放心一点。再者说，李茂找的这个借口根本经不起推敲，如果单纯因为便宜才选择了那里，那么在商言商的话，便宜没好货的道理，他难道不懂，除非他瞅准了对面也要开发，而且是来一个大的开发商！但他也猜不透李茂说的是真话，还是糊弄他的话，干脆扯到第二个话题：“你从老罗那边也进了货？”“是的，”李茂摊开手，露出无奈的神色，“程总你也知道，农村的老百姓很挑剔，七星那边代理的几个品牌虽然产品不如你这边的，但价格便宜，我大把的钱投进去了，总不能有生意不做。”程宇铭笑了起来：“你就不担心我撕毁合同？”“不担心，”李茂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我能跟程总合作，自然也能跟罗总合作，做生意嘛，不违法彼此的合约，能多赚钱自然要多赚了，我相信程总也绝对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对不对？”程宇铭噎了一下，心想，若不是看在这小子接连开了几个门店，而且还在不停扩张的份上，没准自己真的恼怒之下，让他做个二选一，否则就直接断货。出于跟竞争对手的较量，让下游客户乃至用户二选一的事情并不罕见，以后也会发生，什么3q大战，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但现在李茂已经拥有了三家营业额稳定的门店，还即将在春州市区开第四家，传闻他还要布局新港区所有的乡镇，这样一来，就掌握了数量可观的终端市场，如果这个时候掐断跟他的合作，无疑是将这些端口直接送给了七星电器的罗仲春。程宇铭再任性，也不会做傻事。反过来，他现在甚至要有求于李茂，以便让万家电器在销售的时候，能够将他代理的几个牌子摆到优先销售的位置。“我当然不会这么不讲理了！”程宇铭很爽快地说道：“实际上你跟我堂弟关系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为难你呢，实话告诉你吧，郑安平春节前的时候还曾经找到过我，说要全部代理我旗下的几个品牌，而且他跟我说，他已经贷好了款子，就等着我点头同意了。可就算这样，我都没有同意，就是因为老弟你啊。”“因为我？”李茂明知道他是胡说八道，却配合地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来。“你想想看，如果我把新港区的代理权全部给了郑安平，那按照规定你就要从他那里进货，你从他那里进货，进价就要高出一些，又怎么可能竞争得过他呢！”程宇铭分析道。李茂还装模作样地想了会儿，这才一拍大腿：“哎呀，那可是要多谢谢程总。”他心想这狗日的撒起谎来跟自己真有得一拼，都是脸不变色心不乱跳，明明是出于利益考量，非要搞得是因为私人感情深厚。商人重利轻别离，这样的鬼话只能糊弄小孩子。没准在老程的眼中，自己还真就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明明是相互利用，却还都在逢场作戏。李茂装傻充愣，喝了两口茶：“我这次来，就是想跟程总谈谈，在春州商业广场门店的合作事宜，另外我也可以明确告诉程总，我们上半年将组建万家电器公司的几个部门，以后合作，就不以门店跟程总谈了，直接公司对公司，这样更简洁。”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程宇铭却知道，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之前他是一个门店一个门店地跟李茂合作，真要是有什么矛盾，也可以有选择地停止单个门店的协议，但以公司对公司的话，就非常正规，要停就是全部停掉，而不可能只是单个了。换句话说，以后拿捏李茂的可能性，将会快速消退。程宇铭愣了会儿，也终于想明白过来，妈的，只要能够帮老子出货赚钱，管你是什么模式呢！但他还是决定拖一拖，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先不谈，我跟你闲聊一会儿，你那会儿为什么不看好春花牌子呢？”李茂有些诧异，不明白他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目的，只好糊弄着：“春花明显走下坡路了，连股票都变成St了，而且其他的几个牌子来势汹汹，根本不给春花活路，所以我不看好。”程宇铭叹了口气：“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他倒下来的速度，竟然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