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还用问嘛，肯定是昨天我们的活动，大家回去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介绍了，然后这些人今天就来了呗。”郑安进大大咧咧地笑着，这等于是帮着安平电器做了一波宣传，是好事啊。郑安平也只能这么想，他微微点头，心里却有些苦涩，眼前的生意越红火，亏的钱就越多呵，尤其是春花牌子的电器，那可是降价30%的。有时候他也会暗暗懊悔，当时就不该上程宇铭的贼船，更为可恶的是，这孙子给了春花牌子的代理权后，其他牌子竟然不肯放手！什么多年合作的交情，在现实利益面前，狗屁都不是。郑安平一边既喜又愁地抽着烟，看着络绎不绝的人，五味杂陈。不一会儿，郑安进又跑了过来：“不对啊，哥，有几个客人，买了很多，怎么都是要求送到新港大市场的？”什么？郑安平一愣，难道是新港大市场那里的店主来集体采购？不对啊，他去逛过新港大市场，那里开张的门店都是装修好的，只有极少数还没有租出去的门店空着，就算是这些门店新年后租出去，不也得等到装修好了，才能安装电器吗？“这样，你瞧瞧地跟在后面去看看，究竟是送到大市场哪家的。”郑安平也是老江湖了，一下子就觉察出有些不对，但总不能顾客上门购物，他却不卖，所以只能先弄清楚情况，再做决断。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郑安进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哥，不好了，这些人都是一伙的，买的家电统统送进万家电器了，万家电器竟然转手就跟我们一样的价钱对外出售！”“什么？”郑安平脑子轰地一下，这特么不是玩人嘛！狗日的李茂，怎么能这么不讲武德！“怎么办？”郑安进焦急地问道。郑安平头脑中也是转得飞快，但这件事情着实难办，毕竟这么多的顾客，怎么来判断谁是李茂派来的，谁是真正的顾客？他们脑门上可不会写着自己的身份。而且，即便分辨出来，人家来买东西，总不能这批人卖，那批人不卖，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帮人就能理直气壮地堵他的门，警察来了都不好使。可是，如果放任这样不管，李茂那边会肆无忌惮地搞事，而且，他那边几乎不需要承担任何损失，只是花一点人工费而已。但安平电器这边，卖得越多，亏得越狠。“坚持到中午吧。”郑安平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关门歇业，然后停止这样的促销活动。之所以要拖到中午，那是因为这会儿人来人往的，一下子把人往外赶，不仅会有损安平电器的名声，而且一旦这些人趁机起哄闹事，恐怕惹出的麻烦还要大。只是这样一个上午三个小时的样子，一下子就被万家电器扫了近十万的货。李茂猜到郑安平只有关门一条路，所以把人分成了三波，第一波的人待在里面不出来，假装问东问西的，就是不轻易下单，等到第二波的人赶到的时候，再下单买进；第三波的人赶紧吃午饭，吃完之后去换前面的人。中午的时候，郑安平看着店面里的人还有一些，有些着急，亲自下场打招呼：“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店员辛苦了半天，要关门吃午饭了，几位要买的话，下午请早。”“哪有开店的中午关门的道理？”人群中的徐永光第一个不服，煽动着身边的人。中间也不乏是真的顾客，见状也觉得不可思议，开门做生意，还有做到一半不做的道理，于是也跟着骂了起来：“什么情况，你们好几个店员，分批次吃饭不行吗？”徐永光接着起哄：“这是赶人走吗？你们店说搞活动，搞到一半赶人走，玩不起就别吹牛皮了。”其他几个同伙也跟着嚷嚷着，不肯他关门。郑安平知道这些人当中肯定有李茂派过来的，但即便知道是谁也没辙，人家光明正大带着钱过来买东西，店家哪有赶人走的道理，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占着理。“真是忙的时间太长了，对不住了，各位请见谅。”郑安平只好拱手致歉。徐永光等人才不肯，本来也有一些顾客进来后听说要关门就想走的，但一看到有人不服气，也觉得郑安平做得不对，于是加入进来：“不管怎么说，今天不能关门。”不一会儿，第二波人赶到现场，徐永光等人也不再废话：“哎呀，赶紧的吧，结账结账，结完账我们就走了。”他一下子要买十台彩电，拉着导购员就往前台去，一边去一边从包里翻出厚厚一沓钞票：“老子花钱买东西，天经地义，哪个不开眼的还能有意见？”郑安平一下子就断定，这狗日的肯定是李茂派过来的，但即便知道，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刚才已经要闹将起来，现在如果不给他结账，他肯定还要起哄闹事。“给他结！”郑安平无奈地冲前台挥挥手。第二波的人又开始四处转转，对着要买的家电指指点点的，让导购员帮忙介绍。导购员有些左右为难，介绍吧怕老板不高兴，不介绍吧怕客人闹事。“哥，要不然这样，我们在门口贴条子，就说每人限购两台电器。”郑安进赶紧出着主意。郑安平摇摇头：“不中，李茂这小畜生已经找到了我们的漏洞，我们只有关门。”长痛不如短痛，郑安平大手一挥：“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甚至他还想阻止正在结账的徐永光，但看看徐永光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没有敢开口，这个瘟神赶紧滚蛋吧。人群又闹了会儿，但这次郑安平下定了决心，不卖了！这时候第三波的人也赶到了，听到这个情况后，一个个地赖在休息区不肯走人，嘴里骂骂咧咧的：“狗日的，老子大老远地过来，大中午的竟然说不卖就不卖了，耍猴呢？”“妈的，这是欺骗消费者，老子要去消费者协会告他狗日的。”群众中有人比较老实，眼瞅着人家不卖，只能准备走人。这时候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听说，大市场那边的万家电器也有这些牌子，价格跟他们一样，说是数量有限，售完即止！唉哟，去晚了可就买不着了。”那些真正的顾客一听这话，立马出门直奔大市场万家电器而去。郑安平心都在滴血，什么也有这些牌子，还不是从老子这里买过去的？李茂这小畜生，拿老子的小麦开磨坊，不仅名声被他抢去，还没什么损失。“赶紧的，我们贴条幅出去，就说促销产品已经卖光了。”郑安平赶紧吩咐着弟弟，等郑安进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喊住他：“把三月大酬宾的所有广告都撤下来。”这么一折腾，本来打算到安平电器来的人，听到风声，都赶到万家电器去了。等到下午快收工的时候，李茂惊奇地发现，从安平电器那里买来的十多万的货，竟然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毕竟数量有限，售完即止，而且大家也都看到了，安平电器已经撤下了搞活动的所有广告，也就是说，除了万家电器这边还有特别优惠的家电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了。一来二去，竟然搞成了饥饿营销，有些本不需要的顾客，都赶过来挑选了。消费者有时候就是这样，买东西的时候喜欢凑热闹跟风，尤其是有打折活动的时候，仿佛自己不买反而是吃亏了。“妈的，早知道的话，提一提价格了！”李茂有些懊悔，哪怕提个5%，也能趁机赚一波。“这要什么紧。”褚平嘿嘿地笑道，“我刚才盘算了一下，还有三四万的货呢，明天我们加价卖不就是了！”今天要说最高兴的莫过于褚平了。本来他遇到这样的难事，感到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却因为好胜心而没有第一时间向李茂汇报，可是自己想破了脑门，头发揪了一撮，都没有能拿出有效的办法来。现在李茂一出手，轻松地逼得安平电器关门歇业，不但亏损了金钱，还坏了名声，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少前来购物的顾客，一边挑选着心仪的家电，一边还谩骂着郑安平这狗东西不讲诚信，以后再也不去安平电器……尽管这些招数不是出自自己之手，但褚平一样高兴，别的不说，跟着李茂后面又学会了一招。李茂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拿主意就行，我得去做别的事了。”“还有什么别的事？”褚平愣了愣。“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不得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李茂指了指门店里三三两两或坐或站着的人。昨天他就跟黄志俊说好了，不能让人家白白辛苦，每个人给足劳动费。现在，褚平提出剩余的货明天加价，还能小赚一笔，干脆再请大家到酒店喝庆功酒。这是一顿非常轻松愉悦的晚餐。黄志俊等几个人都喝了酒。李茂冲他说道：“喝了酒就不允许开车。”“不开车回去，晚上住哪儿？”黄志俊有些不理解。“看看有几个会开车，而且没有喝酒的人，让他们开车带大家回去。实在走不了的话，晚上住这边的快捷酒店，我报销住宿费。”“那我，我肯定走不了，海兰也走不了。”黄志俊听到这话，眼睛偷偷瞄了另一张桌子上的孙海兰一眼：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