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陪他跟古美电器的人进行谈判？难不成她竟是在李茂跟前安插了一个眼线，将李茂的一举一动随时报告给她？真是那样的话，未免太恐怖了。“你怎么想起来要跟一起去的？”李茂佯装很镇定地问道，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甚至还有些戏谑的口气，但心里已经一阵紧张，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这两个人再见面了。“你不是说过，要辞职的话，就要做好转行的准备工作吗？”周采薇甜甜地笑着说道：“虽然说开咖啡店跟你开家电卖场完全是两码事，但总归都是做生意嘛，一定有共同之处，我平时也没有这样的学习机会，现成的机会我当然要把握住。”李茂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下，起码这证明周采薇并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去见识见识。本来李茂还打算用“隔行如隔山”的一套说辞劝劝她，但显然是不会奏效了。“那行啊，”李茂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约了对方周六上午十点，地址待定，等确定了之后我再通知你。”“啊？”周采薇有些意外，“周六哎，你们谈个事情，怎么要拖到那么久？”为什么要这么晚？还不是因为要错开时间！李茂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却说道：“你傻呀，人家古美电器是行业巨头，能屈身找我谈合作事宜，那就是我的荣幸啊，我不得中午请人家用个便饭？倘若约在九点钟，谈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到时候也没有强留人家的理由。”周采薇恍然大悟：“还是你想得周到。”周到？周不到才好！安稳住周采薇，李茂表情严峻起来，走出宿舍，摸出烟来，走到前面的一排树下，抽着烟，仰头看着银杏树，经过了一个冬天的凋敝，干枯的树枝上已经爆出了点点新芽，春天昂然的生机就在眼前。时间上一定要把控好，那就约古美电器的人九点钟在春州市区见面，先扯一会儿闲话，，然后找个理由劝退柳云卉，接着等周采薇的到来。跟古美电器的人碰面的时候，池玲玲是一定要在场的，主要的内容其实还是她去谈，结果由李茂拍板而已。要想半途送走柳云卉，只能再带一个人去，黄志俊就是不二人选。因为，这个人有个起码的要求，那就是要会开车。大约十点钟左右，让黄志俊送柳云卉回去，这样一来，双方面都能兼顾得到。注意安定之后，李茂便吩咐着池玲玲去商定时间地点，并且订好吃饭的地方。池玲玲还有些讶异，九点钟就见面，估计最多谈一个多小时，十点半结束，何至于还要一起吃个饭？但既然李茂这样交代，她也没有多想，很快就跟古美电器过来洽谈合作的业务拓展部副部长姜守斌定下了时间和地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茂并没有告知周采薇这些情况。池玲玲的办事效率很高，而且也很会挑选地方，直接就将会面地点定在了春州大酒店，打着吃饭的旗号，在包间隔壁的贵宾接待室安排会面会谈。春州大酒店是目前春州市区上档次的大酒店，准三星级——春州市区出现三星四星级的酒店，还要等到两年后。周六一大早，李茂便让黄志俊开着车，自己则跟柳云卉坐到后排，让去参加培训的陆雯雯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上。“你怎么自己不开车？”柳云卉小声地问道。“我今天去跟人家谈事，不得摆摆谱？”李茂解释道，实际上他是别有用意，这个用意自然不能告诉柳云卉。柳云卉信以为真，很佩服地看着李茂，总觉得他懂的事情真多，不仅仅是学问上的，这些处事的细节，他都想得很周全呢。李茂有些心虚，便转移话题，冲着前排的陆雯雯问道：“最近去培训，效果怎么样？”陆雯雯是个清秀的女孩，偏文静一点，突然听李茂发问，赶紧回道：“魏老师说我的进步很大呢。”“文化课也不能落下，以后就算要冲击一些艺术院校，没有深厚的文化功底，在这条路上也走不长远的，知道吧？”李茂没话找话说，他甚至知道，十年后的那些流量明星，哪里需要什么文化功底，甚至都不需要优秀的作品，只要一张脸蛋就行。陆雯雯的文化成绩一般，但听了李茂的“谆谆教诲”，还是很顺从地点点头：“李老师，我知道的。”她知道自己能够接受专业老师的辅导，是因为自己的班主任，大姐姐一样的柳云卉的面子，所以李茂老师才会帮忙找老师，出辅导费。车子开到新港大市场的时候，丢下陆雯雯，三人继续往春州市区赶。柳云卉很感激地抱住了李茂的胳膊——她在此之前从未主动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谢谢你。”李茂知道是因为帮助了她的学生的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谢什么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困难的孩子很多，我要想多帮几个，还得努力挣钱才行。”八点五十，一行人到了春州大酒店，池玲玲提前到了，看到李茂身旁的柳云卉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愕然，李茂只说过带人过来，她一直以为是带一个万家电器的工作人员，也想到了黄志俊，没想到除了黄志俊外，居然还带了柳云卉。“今天的事主要你跟对方谈，了解了解他们的想法，我担心自己无聊，所以带上她一起来。”李茂很轻松地解释道。池玲玲想了想，笑笑说道：“没事的，谈事的时候，不少老板总喜欢在后面带两个漂亮的女秘书跟着的。”“瞎说，”李茂严肃起来，“什么两个，我这只有一个。”等了几分钟，古美电器业务拓展部副部长姜守斌才赶到现场。贵宾会客室不大，顺着墙壁摆着三面的单人沙发，两两之间有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泡好的香茶，茶杯盖露出一点点口子，冒出一缕缕雾气来。池玲玲给双方介绍完毕，宾主落座。“李总，我们这次来到汉东省，主要是想看看这边的市场，众所周知，咱们汉东省是国内经济发达的省份，老百姓的消费能力也强……”姜守斌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李茂听了会儿，大致意思明白了，作为行业巨头，他们其实是有着各自的势力范围的。来自京城的古美，势力范围是在北方，而京宁电器，则是以京州为根据地，辐射东南地区。但这样的势力范围只是巨头们心照不宣划定的，并没有正式敲定。当巨头们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为了保持住公司的增长幅度，他们势必要将触角伸向对手的势力范围里面去。放在企业与企业之间是这个道理，放在国家与国家之间也同样如此，两次大战的起因，不就是新兴势力不满足于既有现状，试图打破固定格局，从而向老牌势力发起挑战。谈起合作，李茂还是很感兴趣，只不过姜守斌提出的建议方案，竟然是让万家电器改换成古美电器的门牌，然后门店从他们那里进购货物进行销售。古美电器等于什么都不出，就想要拓展销售渠道，而且还有占百分之四十的干股！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道理，李茂是理解的，但这样欺负人，就有些过分了。“我们古美电器的招牌全国着名，贵公司冠我们的名之后，销售额自然会大幅度提高，这一点我们很有信心。”姜守斌自信满满地说道。李茂没有说话，撇撇嘴，然后扭头跟柳云卉嘀咕着悄悄话：“你今天怎么又不曾化妆？出席这样的场合，化妆是一个礼仪。”池玲玲看出李茂的不满意，冲姜守斌笑道：“姜总，您提的这个建议，有可取的一方面，但也有值得我们商量的地方。”姜守斌见李茂不表态，只顾着跟旁边那个漂亮得没边的女孩聊天，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个半大的小子，真是万家电器的老板？李茂看看时间，今天把柳云卉带过来的目，就是让她看看，自己有事没事往春州市区跑，那都是为了生意，不是为了约会别的女孩。现在这个目的基本实现，周采薇已经再发短信询问会谈地点，得赶紧把柳云卉送走。“糟糕！”李茂脸色一变，冲柳云卉说道，“今天志俊跟过来了，没人接陆雯雯回家了。”柳云卉没有料到这个变故，有些紧张：“怎么办呢？”李茂叹了口气：“要不然让志俊先回去吧，他这个样子我又怕吓着陆雯雯，这样，你跟他一起回去，我这边要腾出手来，跟姜总好好谈谈呢。”柳云卉很通情达理，李茂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她嗯了一声：“行，那我就先走了，你不要急，慢慢谈。”“好的，我送送你们。”李茂随即起身，冲姜守斌抱歉道：“不好意思姜总，我送一下人，马上就回来。”姜守斌见状，一方面有些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就要离开了，另一方面觉得庆幸，看来这个李总是准备亲自来跟自己谈谈了。“没事，没事，我等李总就是。”结果李茂这一下去就是半个多小时，等到他上来的时候，后面却又跟着一个女孩，一个同样美得冒泡的少女。什么情况？原来是换人了！姜守斌傻眼了。不仅如此，就连池玲玲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