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谈崩了不要紧，反正挽回了周采薇，比赚更多的钱还要值得高兴。周采薇人很漂亮，但也有着一般女孩子的特点，那就是热恋起来的时候有些恋爱脑，喜欢拉着李茂到处跑。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花的香味。“城河东面去年栽种了几百米的桃树，我同事说已经开花了，一起去看看。”吃完午饭，周采薇抱着李茂的胳膊央求道，还带着些撒娇的口吻。白天李茂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晚上在里余镇文化站面前有戏班子唱戏，他还是要赶回去的。实际上他即便是四十岁的心理年龄，但对于咿咿呀呀的戏曲，尤其是草台班子的戏曲并不感兴趣，奈何这是万家电器掏钱办的，他还是要去盯着，防止出现什么安全事件。不出事什么都好说，一旦出了事，到时候主办方肯定跑不了。当然，更主要的因素是，柳云卉曾透露过想要带她妈妈过来看戏。讨好丈母娘的机会，李茂不想错过。“走吧。”李茂微笑着摸了摸周采薇的头，顺着她的头发一直滑到后背，周采薇的头发非常柔顺丝滑，像一匹丝绸缎子。晚上的时间交给柳云卉，白天就要陪好周采薇，这样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小很多。周采薇欢喜地笑了起来，小脑瓜微微昂起，露出脖颈处一片雪白。要是夏天就好了，李茂心里暗想，可惜这是初春，她穿得衣服还比较厚。两个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城河东的桃园，司机一听地点，再看看两个人，猜到是小情侣去开满桃花的地方约会，却撇撇嘴：“周边都是人造景观，还有一些桃花，有什么好看的。”李茂一听就知道这司机大叔是个钢铁直男，也懒得跟他争辩，却靠着周采薇给她讲故事：“每到春天，都会有一群江北人去江南大湖边看樱花，也有一群江南人到江北水乡去看菜花，结果都被堵在大桥上，因为无聊，互相问对方去干嘛，知道答案后，你猜他们会说什么。”“夸自己家乡好？欢迎对方去？”周采薇眨眨眼睛回道。“狗屁！”李茂笑起来说道，“江南人骂江北人是一群傻叉，樱花有什么看头；江北人骂江南人也是一群傻叉，菜花有什么看头！”周采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身子随之轻轻抖动。只有司机大叔翻了翻白眼。“旅游嘛，不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去？实际上我们身边的风景，最容易被忽视。”李茂作总结陈词。“重要的不是风景，是谁陪你去看风景。”周采薇也很会说话，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李茂。司机更是无语了，妈的，拉了两个客人，还被强行喂了一口狗粮！真是造孽！到了桃园，买了门票，李茂便拉着周采薇往里走。里面有一个园林，亭台水榭，很有古朴的风范，不过从砖墙上仔细分辨，就能判断出这是新建不久的建筑，真如司机所说的那样，都是人造景观，并非明清时代的园林。沿着城河，是弯弯曲曲的小道，道路两旁都是桃树，这会儿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尽头的一片粉红，的确美不胜收。不过更美的还是身边的人。逛了一会儿，居然发现林子里还有驿站一样的小岗亭，里面有人卖着饮料矿泉水等东西。“还有冰糖葫芦呢。”周采薇欢快地叫了起来。李茂价都不问：“来一串。”别说这些不高的要求，就算是高一点的，李茂也会无条件地满足。“你的手机可以照相吧，给我拍两张。”过了会儿，周采薇又提出了要求。李茂有些犹豫，手机里存储的照片，万一被柳云卉看到，那就糟糕透顶了。但周采薇已经欣欣然地站到一树桃花的附近，还摆出一个去嗅花香的poss，李茂也只好掏出手机来，不同角度地拍了几张。“我们一起，找个人帮忙拍一下，怎么样？”周采薇问道。“麻烦人家，不好吧。”李茂有些犯难。但周采薇才不管他，喊住恰好路过的一个正挂着单反相机的男青年：“你好，能不能帮我们拍两张照片，用我们的手机？”那男青年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看到周采薇主动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这个女孩也太漂亮了，月眉星目，皓齿朱唇，映衬背后的一丛粉色，显得无比清新脱俗。李茂咳嗽一声，上前将手机递给他。男青年愣了愣，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冲着周采薇问道：“用我的相机拍吧，然后你把你的qq号码给我，晚上我回去的时候，从qq上传给你。”“也好。”周采薇笑了起来，觉得这注意不错，手机拍的毕竟不太清晰，这年头手机的像素低得可怜，但如果用人家的单反拍，那效果肯定不一样。李茂一眼就看出这小子的心思，什么给个qq号码，从qq上传照片，这分明就是问周采薇要联系方式，这些套路都是哥们玩剩下的。“不了，就用我的手机拍吧。”李茂坚持道。周采薇看李茂一脸的严肃，猜着他大概是吃醋，心里却更是欢喜：“那就用手机拍吧。”男青年无奈，只好接过手机，帮着两人拍了几张。“谢谢了兄弟。”李茂接过手机，冲他点头致意，然后就跟周采薇凑到一起看拍摄的效果：“马马虎虎。”周采薇瞪了他一眼：“我觉得还不错。”说完，她笑吟吟地拿过手机，转到一边欣赏。男青年心里怅然若失，等走出十几步远之后，还是转过身来，调整焦距，对准周采薇又拍了几张，只不过距离远了一点，周采薇跟李茂都没有发现。李茂陪着她玩到下午四点，估算着时间再晚就来不及了，便说道：“走吧，也玩得差不多了，我还得赶回去呢。”“晚上不一起吃晚饭了？”周采薇正在兴头上，听了这话有些惊讶。李茂心说自己什么时候说要一起吃晚饭的，但他笑笑说道：“晚上镇上有个活动，你也知道，在乡镇开个店，必须要跟镇上的领导们处好关系才行。”“你没有骗我吧？”周采薇狐疑起来。“当然没有。”李茂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租的是镇上文化站的地方，晚上文化站有个活动，不但要我们门店冠名，还要我去讲几句话，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周采薇嘟着小嘴有些不高兴，想了个主意：“这样，到时候你用手机拍几张活动的照片，下次再见的时候拿给我看。”这是学会查岗了吗？李茂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没问题，我再跟站长合个影。”哄了几分钟，这才让周采薇消了气，出了桃园打车先送她回家，然后让司机送自己去里余镇。司机一开始还不愿意：“那么远，去了之后我就是空车回了。”李茂直接扔出两百块：“不用找了，走不走？”司机接过钞票，松开手刹，踩起油门，嘴里还咕哝着：“不是钱不钱的事……”李茂心想，妈的，春州的这些出租车司机，一个个的跟大爷似的，没有竞争机制，这帮人的服务意识是不会提高的。车子一路开到里余镇上的门店，门店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搭好了台子，还挂着横幅“万家电器恭祝全镇人民春天快乐”。李茂看着这个横幅，有些哭笑不得，还特么春天快乐，春天空气中到处都是荷尔蒙的气息，想怎么快乐？怎么才能快乐？他不由得想起，两年前春州市曾经在省台做过一次宣传推介本地旅游资源的广告，广告语居然是“春州，一个叫春的城市”，雷得人外焦里嫩，引来一片哗然。据说还有人因此受到了处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黄志俊看到李茂过来，将车钥匙还给他。出人意料的是，钱留山居然也在，笑嘻嘻地过来给李茂黄志俊各发了一根烟：“怎么样，这戏班子还行吧。”“你高兴就行。”李茂笑着点上烟，拍拍老钱的肩膀，老钱还有些不理解：“我高兴就行？关我什么事啊？”李茂清楚，老钱喜欢的不是戏曲本身，而是晚上肯定会有不少小媳妇过来凑热闹，到那时他就可以大显身手了。“我去接人，你去饭庄定个包间，我们吃完晚饭在来看戏。”李茂吩咐着黄志俊，并冲老钱点点头，“晚上一起，弄点小酒。”“好的，我们等你。”钱留山喜滋滋地冲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对黄志俊说道，“志俊，这边架两个大灯泡，是不是太费电了？我觉得一个就够了。”黄志俊疑惑道：“这么大一片地，不用两个灯泡，下面有些地方就黑乎乎的啦。”“没事，台上亮堂堂的就行，台下暗一点，看戏的效果会更好，你看人家电影院里面，不就是黑乎乎的嘛。”钱留山摆摆手，认真地说道。他心里却想着，不黑漆麻乌的，自己还怎么发挥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