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周采薇，李茂不急不慢地推门出去，脚步很是沉稳，一点儿都不慌。他这边越是若无其事，那边周采薇就越是不会怀疑。等走出咖啡店，回头看看已经完全脱离了周采薇的视线，他这才赶紧往刚才那家服装店撒腿跑过去。等跑进去的时候，柳云卉正拿着一件浅色的短袖t恤衫上下翻看。“怎么，这件你满意？”李茂尽量平和着气息，微笑着看着她。柳云卉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地说道：“还好，就是，就是贵了点。”“多少钱？”李茂直接冲老板娘问道。老板娘跟店里的店员一直以为，这就是两个穷学生，到他们店里来挑三拣四的还未必能够爽快地付钱，只得给了个半高价：“这衣服是我们店里的断码，一口价不带还的，八十块钱。”之所以加上不还价这句话，老板娘的意思并不是不肯他还价，而是提醒他，还价不能太狠了。“八十就八十。”李茂想都不想，直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柳云卉见状，想拦住他：“不要，太贵了。”换了在平时，李茂肯定会陪着她耐心地跟店家讨价还价——并非是缺这一点钱，而是跟不同的人在一起，要有不同的策略。女孩都是喜欢逛街的，所不同的是，有些女孩享受的是购物的快乐，有些女孩则觉得还价也是一种乐趣。“千金难买我愿意。”李茂摇摇头，坚持把钱递了过去。老板娘赶紧接了过来，找了零钱，然后让店员飞快地将衣服叠好放进袋子。柳云卉还想再说什么，李茂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为你花再多的钱也是心甘情愿的……”老板娘做了一单生意，心情比较好，但听着李茂的话，却撇撇嘴跟自己的店员小姑娘说道：“你看看，这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只花了八十块钱，话却说得漂亮得不得了。”店员小姑娘见多识广地哼了一声：“他这招也就只能哄哄傻女孩，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柳云卉还有些不高兴，嘟着小嘴。“春州商业广场那边，开了很多家店呢，款式也比这里的要新，我们去那边看看。”李茂安慰着她，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她带离这一带，不能让她跟周采薇碰上面。怪只怪春州市太小，商业街区也就数得过来的这两三个地方。这要是在京州，或者沪城那样的大城市，茫茫人海，两个人撞见的概率就小的很了。上了车的柳云卉却摇摇头：“算了，今天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我不买啦。”“听你的。”李茂笑嘻嘻地说道，反正今天已经知道了她衣服的尺寸，大不了以后自己直接给她买好就是。他开动车子，编了一个理由：“其实我去春州商业广场，是有事情要去跟池玲玲去谈，你不想去的话，我给你打个车直接回去，怎么样？”“不用不用，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柳云卉赶紧摆着手，从这里打车到里余镇上，起码要一百块，刚才花了八十没有还价，她已经有些心疼。“那好，今天全听你的。”李茂笑嘻嘻地说着，右手还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柳云卉有些意外，李茂带她去买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每次都会提出反对意见，李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答应得这么爽快。但她只是以为李茂是万事顺她的心意，却不想这个混蛋只不过是想尽快打发自己走人。李茂把车停到了春州公交南站，送她上了车，还耐心地一直等到车子发动，这才赶紧给周采薇去了个电话，让她去商业广场那边的一家淮扬菜馆。接下来的时刻，应该是有一个二人世界，只不过周采薇还带着范云容这个大灯泡，李茂不想做恶人赶范云容走人，便给汤鸿鹄发了个短信。等李茂赶到的时候，两个女孩没有到，汤鸿鹄倒先到了，穿着红白格子的衬衫，骚气四溢，偏偏还梳了个大背头，抹了不少摩丝，头发丝宛如弯曲的铁丝固定在那里。两个人抽了一根烟之后，周采薇跟范云容还是没有到，李茂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你们磨磨蹭蹭地在干嘛呢，不想吃饭的话，我们就先吃了。”周采薇本来还想解释，一听这话，不由得问道：“你们？还有谁？”上午的时候，李茂离开那家咖啡店的时候，说是公司这边有事，周采薇误以为还有池玲玲在，想着总不能让人家久等，心里还有些愧疚。一听说是汤鸿鹄在，她便毫无心理压力，拖拖拉拉地耗了近四十分钟，才姗姗迟来。不等李茂发难，周采薇先发制人抱怨起来：“我带着容容去看了三楼的门店，那里太小了，开一家咖啡店合适吗？”李茂心说难怪要拖到这么晚，敢情您二位先去三楼考察了一番，当即不满道：“就不能吃完饭再去看？”“不能！”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叉着腰瞪着眼睛。李茂让汤鸿鹄先点菜，然后走过去拉着周采薇坐下：“你今天在七一路上看到了咖啡店生意怎么样？”“不怎么样，客人很少。”周采薇想了想，却也没说瞎话，毕竟李茂当时也在。李茂笑笑：“春州市区的人们，还没有养成去咖啡店喝咖啡的习惯，而且，我看了他们的价格，一杯普通的咖啡，都要二十八块钱，别说在春州，就算是在省城京州，又有几个人能够消费得起？”“那你的意思是，在春州不适宜开咖啡店？”周采薇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有些沮丧。“也不尽然，”李茂招呼着她们坐下，“现在的咖啡店，从本土的一些店，到外来的星爸爸，主打的都是小资情调，顾客当然不会多，这里店面小，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用便捷、价格、爆款咖啡去跟对手竞争，依靠着商业广场和对面即将开业的万通广场，吸引年轻人……”李茂正凭借着记忆，给几个人讲着后世一些咖啡品牌店成功的秘诀，不想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担心是柳云卉，赶紧拿起手机，却发现是池玲玲打过来的。“谁啊？”周采薇随口问道。李茂理直气壮地把手机拿到她的眼前晃了晃：“是公司的池经理打过来的。”周采薇愣了愣：“她上午不是刚打过电话给你，你还专程去了一趟，怎么，还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