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算盘是落空了。李茂还没追得上周采薇，周建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表示周采薇再不回去的话，他就开车过来接了。遇到这样的老周，李茂就知道，自己就算花言巧语能骗到周采薇，估计老周也绝对会赶过来破坏好事，与其这样，还不如摆个好人的人设，他叫了辆出租车，一直把周采薇送到了小区北门。周建辉虽然没有开车过来，但却在小区门口等着，看到宝贝闺女安然无恙回来之后，加上出租车司机在等着李茂，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让李茂赶紧回去休息。李茂让司机把自己送到跟春州商业广场一河之隔的一家宾馆，八十块一个晚上，住了下来。一方面是晚上喝了点啤酒，喝酒不开车的习惯已经养成；二来是明天还要陪着周采薇，省得第二天一早再赶过来，也挺累人的。到了宾馆之后，简单洗漱完毕，李茂摸出手机来，习惯性地拨给了柳云卉。拨通之后，才有些后悔，现在已经近十一点了，柳云卉伺候病床上的母亲到现在，估计也已经累得睡着了，这通电话会不会打扰她的休息？还没等他准备挂掉电话，电话就接通了，那头传来柳云卉柔柔弱弱的声音，似乎还在打着呵欠。“影响你休息了吧？”李茂有些歉意。“没有，”柳云卉否认道，“我在看书。”“今天晚上没有在医院？”“嗯，我听你的，让护工阿姨帮忙照看的，我自己就回来了，明天早上再过去。”李茂这才稍稍放了心：“这就乖啦，不过，我这边有些忙，公司上上下下不少事情牵绊着，这两天估计回不去。”“没事的，褚平几乎天天都过来帮忙的，我没好意思跟他说，你替我谢谢他。”柳云卉轻柔地说着话，不急不躁，不慌不忙。李茂心说我跟褚平什么关系，还需要特意致谢？换做是跟周采薇对话的话，他没准就这样说了，但此刻面对的是柳云卉，她目前的状况是如此艰难困苦，李茂也就顺着她说：“好的，我会把你的意思带到的，我记得一周后你妈妈出院，到时候我去医院接你们回家。”“哦，好的。”“那这几天你要乖乖的，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你弟弟云华去做，他也应该承担起一个男子汉该有的责任了。”柳云卉嗯了一声：“他要跟我轮流照看妈妈来着，你放心，他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是个听话的孩子。”李茂心想你也比他大不了两岁，俨然就以长姐为母自居了，要不是这家人都天性善良柔弱，换了一般的家庭，没准会宠坏一个孩子。“学习一般也不要紧，只要人踏实努力，就差不到哪儿去。”李茂安慰着她，不说别的，以自己将来的实力，照顾几个小舅子，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小菜一碟？等等，为什么是几个？李茂自我调侃来了一番，没准她们还有表弟堂弟的——对，她们。……接下来的几天里，李茂一直待在春州市区。咖啡店过了开业前三天之后，逐步进入正轨，虽然人气没有开业时那样火爆，但价格恢复常态，毛利净利也逐渐跟了上来。这边一忙碌起来，李茂就跑到自家电器门店里面去转悠，实在不行就跑公司去跟池玲玲聊会儿天，了解当前公司的运营状况。池玲玲已经派人到附近的吕州、临城等地市去打探情况，并且一直跟京宁集团保持着沟通。眼下到临近的城市去开疆拓土，最大的问题还是进货的事情，强龙不压地头蛇，少不得要跟当地的一些经销商联络。“我们一方面看当地经销商给出的优惠政策，另一方面也试探着了解京宁集团给我们的供货价格，综合评价之后，再来确定合作方。”李茂点点头，经营大方向上他拿定主意，具体管理运营方面池玲玲还是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有什么困难？”池玲玲想了想：“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的进军市场是各个乡镇，所以不仅要跟地市的经销商洽谈，也很难绕过县域的经销商，如果直接跟县域的经销商合作的话，麻烦省去很多，但价格上就没有了优势。”这一点李茂也有所了解，外地毕竟不同于本地，万家电器还没有豪横到能在别人的地盘上吆五喝六的地步，更何况，人家地市的经销商，也不会为了一个外来户就轻易得罪本土下属经销商。“不要怕麻烦，”李茂一方面要给池玲玲加点压力，另一方面也放手让她去做，“价格、物流、质保等方面按品牌来谈，利用几个大的经销商代理的不同品牌之间的缝隙，左右逢源，老人家说过，我们要善于在夹缝中求生存吗，反正，对比再对比，选定性价比最高的那一个，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也可以选择跟县域经销商合作，我们的目的是薄利多销，尽可能地以扩张为主，盈利少一点就少一点。”不管怎么说，先把路子铺开来，形成燎原星火之势，至于一些数据，适当美化一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门店多了，销售数据好看了，何愁在以后巨头们肉搏的时候火中取栗？等到咖啡店那边不太忙的时候，李茂也会假惺惺地赶过去帮忙，哄周采薇开开心。这样过了七八天，终于接到柳云卉的短信，明天上午，魏兰珍出院。李茂找到周采薇，说学校宿舍要求他搬出去，所以他不得不回去搬家——毕竟已经离职，再占用学校的宿舍也实在说不过去。周采薇还多了个心眼：“你让褚平跟你一起去搬，我这边忙，也走不开。”她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褚平也是她的同学，而且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到时候找褚平旁敲侧击一番，就能知道李茂是不是真的去搬家了。只不过她忘记了一点，现在褚平是李茂的下属，哪个下属敢出卖自己的老板？更何况，褚平跟李茂的交情，比起她来，只会更深。李茂明白她的心思，还装模作样了一番：“大热天的就不用麻烦褚平了。”他越是这样说，周采薇越是觉得让褚平盯着会更安全，主动给褚平打了电话：“明天有空的话，帮李茂去搬一下宿舍，算帮我的忙。”褚平有些摸不着头脑，帮李茂搬宿舍，李茂言语一声就行了，怎么还要周采薇特意打个电话呢，他也没有多想：“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李茂“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好吧，这点小事情也要麻烦人家，真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