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平没来得及找机会去嘲弄李茂，就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不知道回家怎么交代——他的脸皮太薄，撒谎就泛红，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穿。有时候他还暗暗想，李茂这孙子是这么做到撒起谎话来脸不变色心不乱跳的，而且越是撒谎，眼神越是无比真诚，搞得对方立马坚信不疑，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可遇不可求的天赋，就是不知道测谎仪能不能测得出来。去里余镇盯着房子的装修，不是问题；帮忙照看柳云卉一家，也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段时间来，他回家后一旦老爹老妈问起来，他停薪留职之后目前从事什么工作，他觉得没法回答。撒谎是不行的，老爹老妈太熟悉他了。不撒谎的话，说是帮朋友照顾女朋友一家，然后赚三千块钱一个月，那跟吃软饭有什么区别？倘若是吃一个女人的软饭，多少还能说得过去，甚至还能有些小得意，但倘若是吃一个男人的软饭，褚平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无论如何，总得找一个具体的事情去做，这样就能两全其美。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问题褚平想来想去始终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再次给李茂打电话。李茂听了他絮絮叨叨的一大堆，听得都有些头疼，也懒得再跟他啰嗦，直接说道：“这个问题比较难啊，这样，我待会儿过去，咱们一起商量商量。”现在，他要赶紧从叶家镇回去，实际上他也想跟柳云卉再单独待一会儿，黑夜里散个步，借助着夜幕的掩护，摸着小手，搂着腰肢，再进一步的话，还可以把手往上往前挪一挪，柳云卉尽管会抗拒，但她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能有什么力气去抵挡一个“恶人”？但按照惯例，周采薇很快就要打电话过来了。刚才褚平打电话过来，李茂虽然也走到一旁去接听，但一开始还是让柳云卉听到，对方是褚平，这样做就是一种表态，一种让对方放心的举动，倘若是周采薇打过来的，必然是要先拉开距离，再去接听，这样的话，柳云卉再笨也会心存芥蒂，这个芥蒂一旦产生，就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总有一天难以收拾。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找个正当理由撤退：“褚平那边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得赶过去帮帮他。”柳云卉是听到了褚平的声音的，也听到了李茂的回话，丝毫不怀疑李茂的用意，点点头：“那你去吧，晚上开车慢点。”“知道。”李茂应了一声，趁她不留神，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以前李茂也亲过她，不过都是在隐秘的屋内，在村里的道路上这还是第一次。柳云卉刚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秒钟之后回过神来，也是羞红了脸，心里怦怦跳着，又庆幸晚上没有人看见。李茂把她送回家后，开着车直奔新港镇上而去，这条路他已经走得很熟了。等到了新港镇之后，褚平早就在一个烧烤摊前占了一个位置，点了一些烤串，拎来一箱啤酒，还让老板拿了两瓶冰镇过的，跟常温的兑着喝。“再来几个生蚝。”李茂一屁股坐了下来，跟正在忙活着的老板打着招呼。褚平闷闷不乐：“吃这个干什么，我不喜欢吃。”“你是不喜欢吃吗？”李茂笑嘻嘻地递过去一根烟，“你是吃了没地方用。”“妈的，搞得你好像有地方用似的。”褚平骂道，有一点他是知道的，李茂虽然有女朋友，还不止一个，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突破那一步。“我纯粹就是喜欢吃而已，”李茂笑着撸着肉串，“年纪轻轻的，还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滋补。”不得不说，年纪轻的时候真是好，浑身洋溢着荷尔蒙的气息，哪里像四五十岁的人，要吃什么玛卡生蚝蓝色小药丸，也不用泡枸杞水喝虎鞭酒，自然而然地就是生机勃勃。越是这样，心理年龄四十出头的李茂越是知道要珍惜这样的时光。否则的话，以他的本事，以及兜里的票子，早就逍遥快活得不得了。“不提这个事了，我跟你说的事情，你有好办法了吗？”褚平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啤酒，直接问道。李茂笑了笑：“简单，花钱点办个小作坊，招几个人，你负责管理经营销售就行。”“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开个什么样的作坊好呢？”褚平一开始还觉得这个主意也行，但仔细一想，自己除了会教小学生语文数学，除了会点计算机之外，别的什么也不会，就连计算机，也只是会简单的操作，什么编程之类的活，他压根摸不着边。“口罩加工厂！”李茂脱口而出。这个想法，他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口罩？”褚平愣了愣，举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不是，这玩意儿能有谁买？”李茂自然不能告诉他，等到明年上半年，这玩意儿就有非常非常大的需求量，开一个小作坊，不敢说能够一夜暴富，趁机赚点小钱还是不成问题的。“医院啊，药店啊，都是需要的。”李茂摆摆手，“也没指望你能靠这个赚大钱，维持一段时间之后，你不就跟我去沪城了嘛，我们也不是搞个大型工程，只是一个小作坊，几万块钱就能搞定，就算亏本，也就十万块以内的事情。”褚平听了一阵肉疼，十万块是个什么数目，说亏掉就亏掉？“更重要的是，你要借助这个机会练练手，看看自己有没有经商的本事，增长本事比赚钱更重要，这样，除了一个月三千之外的保底收入外，口罩作坊赚的钱，你分一半，这样够对得起你了吧。”李茂说道，还拍拍他的肩膀。褚平想了会儿，点点头：“这个嘛，还是能接受的，不过，我估计这个作坊赚不到什么钱。”“妈的，还没开张就说丧气话！”李茂笑着骂道，“我刚才就说了，你正好抓住这个机会去锻炼自己，比如去推销，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是人家不买你的东西，你又不损失什么，一旦人家买了，你赚到钱了，这样无本万利的好处，你不想去试试？”对啊，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没人买嘛！褚平一下子来了精神：“来来来，干一杯。”李茂还没得及举杯，褚平兜里的电话响了。褚平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打电话过来骚扰我？生儿子没p眼的。”等他摸出手机一看，赶紧冲着一旁连续“呸呸呸”了几声。“谁？”李茂都好奇起来，难不成是康雪琪打电话过来求复合了？褚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爸爸打过来的。”李茂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敢情没p眼的就是褚平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