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真没有。”大强子露出憨厚的笑容，他这样礼貌客气地回答，主要还是跟对方不熟悉，没有必要透露自己的战略规划。但凡有人上门，不着边际地吹嘘一通什么未来发展前景什么的，作为一个成熟的企业家，自然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对方好歹也算是半个家乡人，大强子家乡情结比较重，这才对李茂客客气气的。李茂也知道贸然上门来谈这样的事情，对方有着如此的防备是个必然。他也没有指望像别的穿越者那般，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情，只要虎躯一震，没有人没有事情是搞不定的。没有金手指，那就只能遵循人性来处理一切。先在他心里种下这样的种子，等到时机成熟之后，阳光雨露气候都达到了一定的条件，这颗种子自然就要勃发，等到它想要探出头来成长为一颗生命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曾经的点拨者。战术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李茂相信自己的战略目的绝对不会没有成效。简单絮叨了几句，李茂起身告辞。大强子还算是仁至义尽，相互又留了一遍联系方式——为什么用“又”字？回到酒店，吴江涛赶过来：“文化部那边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了，等他们的通知，到时候随便派个人过来就行。”“沪城文化厅那边的礼貌不能少。”李茂吩咐道，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我们明天回去，你直接回沪城，我打算回春州一趟，处理一些事情，三五天之后就会赶到沪城去。”大老板的行踪，没有必要跟别人说得太细，吴江涛也不会去问，毕竟眼下他要做的事情，李茂都已经安排好了。下午的空隙里，李茂还专程去买了两件景泰蓝的手镯，一个是湖蓝色镀金镶钻的，一个是镂空淡紫色的，前者显得沉稳大气，后者显得轻盈时尚。这显然是为了柳云卉和周采薇准备的。第一次进京的时候，事情比较重要，来去比较匆忙，李茂没什么时间准备京城的特产带回去，匆忙间还从春州车站买的烤鸭，谎称是从京城带回来的。这一次好不容易又来京城了，少不得要给她们带点礼物回去。这两套景泰蓝的手镯，价格虽然不算昂贵，但毕竟是京城特有的工艺品。至于原计划去拜访一下的“天上人间”，李茂却是放弃了计划。第二天上午，吴江涛乘坐前往沪城的航班先飞走了。春州是个三四线的城市，眼下连火车站都没有，更别提飞机场了。李茂只能选择从京城直飞汉东省省会京州，也就是他曾经打拼过十几年的城市。然后再从京州搭乘大巴车返回春州。上次从京城返回，也是这样跟池玲玲一道回来的。夏天天气多变，飞机又晚点了三个多小时，等到降落到京州陆口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从陆口机场赶到京州市区，又耗费了一个小时的功夫。上次时间有限，这一次倒并不那么着急，李茂干脆就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第二天上午再回春州。剩下的时间，算是故地重游了。既然不打算回去，那时间就显得有些充裕。只不过眼下在京州，李茂并没有什么熟人，只能自顾自地到自己曾经奋斗过的地方去转转。当初来到京州之后，先是在一家小公司混迹，然后跳槽，换到另一家稍微好一点的企业，再然后……李茂看着京州市区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感慨良多——妈的，老子胡汉三又回来了！胡汉三回来之后，也没啥大的影响力，街面上的人来人往跟他也没多大关系，这一点跟那些大人物就差远了，大人物们出行，那都是警车开道，沿途封路，一路绿灯的，只留给旁观的市民啧啧称叹：瞧瞧人家。当然，更多的是被影响出行的人在谩骂：“他妈的要封到什么时候啊，老子不用上班的么？”走过一个路口，李茂打算去另一个熟悉的地方看看，却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们老铂金保健饮品，功效您是绝对放心的，我一个亲叔叔，嫡亲的叔叔，我爸爸的亲弟弟，哎哟说了我都不好意思，四十多岁了一直没能生个自己的孩子，您猜怎么的，自从用了我这个保健饮品，上个月刚抱了个大胖小子，您说说看，谁能相信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还能生个大胖小子呢。”李茂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人正拉着一个六十几岁的人滔滔不绝：“当然了，咱们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再生个大胖小子，咱就单纯为了晚年生活的幸福，保养好自己的身体，那不是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这个老铂金保健饮品，还能强身健体，补充人体所需要的氨基酸和维生素b、c、d、E、F、G……”妈的，这狗日的果然还在做推销员呢！李茂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年他离开里余初中后来到京州，没过两年就结识了眼前这位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话痨贾宝贵！贾宝贵别的本事一般，东拉西扯的能耐绝对一流，因此当初算得上是李茂在做推销员时的半个师傅了。被贾宝贵唬住的那个老人看着手里的花里胡哨的资料，听着贾宝贵满嘴跑火车的话，倒有些蠢蠢欲动：“要不，我就买两盒试试？”等到老贾完成了这单生意，李茂装作很有兴趣地移步过去看热闹。贾宝贵扭头一看，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般保健饮品的推销员看到年轻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去介绍产品，一来人家年纪轻轻的，用不着保健品；二来年轻人头脑灵活，不太容易上当。但老贾跟一般推销员不一样，他看到了机会，赶紧冲李茂笑笑：“小兄弟，看你的脸色，似乎中气不足啊，我们家祖传七代的老中医，我虽然笨，没学出来，但一些基本的问题还是能瞧出一二……”李茂心里暗骂这狗东西，为了赚钱不但随意诽谤，而且还不惜改变族谱，明明是几代的贫农，赶上了好时代这才混了出来，却编造瞎话说是祖传中医！乱认祖宗也就算了，居然还扯淡说李茂中气不足，李茂当即骂道：“放你的屁，你特么中气才不足呢。”被李茂这么一骂，贾宝贵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足不足的，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更何况，即便是年轻体力好中气足，但如果能够更好一些，那不是更好吗？”李茂心说，自己要是当年，没准还真会被他骗着掏了钱，但现在他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当下直接点破他：“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用过你们的这个保健饮品了吗？效果怎么样？”“当然用过！”贾宝贵拍拍胸脯：“效果，我只能说，谁用谁知道，小兄弟要是真有兴趣，不妨先买两盒，两盒一个疗程嘛，如果效果不好，我退钱给你，如果效果好，只需要你帮我们宣传宣传。”一般人听了他这话，保不齐就要上当受骗了。李茂摆摆手：“要不这样，你免费赠送我两盒试试，效果好的话，我还会再买的，而且会把这两盒的钱补给你，不是更好吗？”这个条件贾宝贵自然是不肯答应，一脸的严肃：“小兄弟，你这就是为难哥哥我了，我们是大品牌的公司，公司有规定的，概不赊账，不然我们走不了账。”潜台词是：想要白嫖，做梦去吧。李茂强忍住笑：“一点都不为难，你先帮我垫付给你们公司，到时候有效的话我双倍给你钱就是了。”既然公司账面不能赊账，那么阁下自己掏钱给顾客试用，也不是什么难题。贾宝贵当然不肯：“不行不行，万一到时候你嘴硬，硬说没用呢。”让老子做大冤种，门都没有！“有没有用呢，咱们不能单凭嘴上说，要用实际效果来证明。”“咱们证明？”李茂嬉笑了起来：“你请我去敲个大背，然后采访采访敲背的技师，不就能得到答案了？”听了这话，贾宝贵立马就知道对方只是在调侃他！“你这就不讲道德了！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可不做的，你另请高明吧。”“可惜啊，可惜！”李茂摇摇头，“你这么能说，却只是做一个保健品公司的推销员，不瞒你说，我现在手头上有一个大生意，绝对的遵纪守法，绝对的物超所值，以后你觉得混得不如意的时候，随时可以跟我联络。”说罢，李茂递过去一张自己的名片。贾宝贵接过来一看，上面竟然写着“万金游网络公司董事长”的字样。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李茂，再低头看看名片上的字，心说这孙子真特么能吹，简直比自己还能胡编乱造，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竟然还是一个公司的董事长！但他还是把名片塞进口袋：“行，等京州这边我混不下去了，再去找你。”“我们公司马上要推出一款游戏叫做‘征战’，欢迎到时候玩玩，顺便能给我们提提意见。”李茂知道这小子还是一个游戏迷，当年没少跟自己一道在网吧玩着“征途”。果然提到游戏的时候，贾宝贵眼前亮了亮，但依旧没有太当回事。李茂知道，重生而来，当年熟悉的朋友未经过时间的检验，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变成朋友，只不过当年跟老贾玩得还不错，想着这一世能够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至于能不能帮到他，那也要看他的造化，自己强求不得。倘若是自己强烈要求，他反倒会认为自己是个诈骗分子。人与人的相识相知是一个缘分，这个缘分不能强求。……第二天上午，李茂就坐上了前往春州的大巴车。春州这样的三四线城市就是这样，对外交通不是那么便捷，乃至于要到三年后才会建成开通火车站，十年后才能有自己的机场，二十年后才会通上高铁……这样的交通条件，想要留得住高层次人才，难度可想而知。到了春州汽车站的时候，李茂这才给周采薇打去电话。“什么，你到春州了？”周采薇惊喜地叫了起来。“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我在你们学校对面定个餐厅。”海山实小斜对面有两家餐厅，之前李茂就曾经跟周采薇在那边约会过。上一次李茂还是从春州车站附近买的烤鸭，冒充是来自京城的特产，这一次他可是实实在在从京城带回来的景泰蓝手镯。两根烟抽完，周采薇终于赶了过来，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翩飞了过来。“我是从京城回来的，给你带了件小礼物。”李茂翻过自己的背包，大气地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咦，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周采薇眼尖，就是那一瞬间，竟然看到了两个盒子。卧槽！李茂心叫糟糕，两个盒子里装的当然是不一样的手镯，另外一个可是要送给柳云卉的。但周采薇追问道：“你难道买了两个一样的礼物？”“不一样，不一样。”隐瞒是隐瞒不了的，李茂只好把两个盒子都拿了出来，先拿出那款镂空淡紫色的：“这是送给你的，景泰蓝手镯，这样的工艺距离现在几百年啦，这可不是油漆上色，而是铜丝掐丝珐琅技艺，很费功夫的。”周采薇笑靥如花，接过来戴到自己雪白的手腕上，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的确做工精细，款式也很好呢，不像一般传统工艺品那样老气。”“那是，我可是精挑细选的。”李茂笑嘻嘻地赶紧悄悄地把另一份塞进背包里，故意扯开话题，“对了，万通广场那边的微意咖啡店进展得怎么样？有唐晓慧的帮忙，你应该可以轻松一些吧？你今年课务多不多？”但周采薇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直接问：“对了，还有一款呢，是什么款式的？”李茂都已经把另一只盒子塞进背包里去了。周采薇问道：“怎么，那是准备送给别人的吗？”“哈哈，你还真是，真是聪明！”李茂眼看着藏不住了，只好掏了出来：“的确是准备送给别人的。”“谁？”周采薇笑容消失了：“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