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我方能够提供的最大的援助啦，不过时间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这些人还是要回我公司的。”童宥婷一脸的认真，似乎并不像故意要压一压的意思。不过李茂才不管这些，只要自己的目的能够达到，谁在乎对方的真实想法。这时候第二道菜上来了，爆炒鳝丝。“要不，咱们边喝边谈？”李茂试探地问道。童宥婷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台岛那边盛行的高粱酒，恰好这小馆子里也有类似的品种，李茂也就拿过来一瓶，每人倒上一杯。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及是否要等一下褚秘书，就举杯碰了碰。童宥婷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度数低了一点哈。”李茂拿过来一看，标牌上显示是42度，顿时心说，小脸蛋女人看来酒量应该不错哇，看来今天遇到了硬茬。“我有件事情喔，真的是非常好奇哈，上次在飞机上遇到事故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那么平静？我自认为已经是一个比较，比较要强的人啦，都被吓着了呢。”话刚说完，就看到褚晓燕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李茂没有立即回答，招手示意褚晓燕过来：“坐这边。”褚晓燕搬过椅子，坐到了童宥婷的右手边：“实在是找不到停车位，只好到远处去找了个地方停，所以来晚了。”李茂心说你已经来得够早了，再晚一点不行么？童宥婷努一努嘴：“想喝什么自己拿，不要跟李总客气哦。”李茂指了指馆子里放酒水的地方：“尽管拿，这里面品种也有限。”褚晓燕摆摆手，倒了一杯热水：“我喝白开水就行。”童宥婷也不客套，扭头问她：“上次飞京城的时候，你怕不怕？”“怕，怎么不怕？”褚晓燕放下杯子：“不怕李总笑话，我当时都吓哭了。”“我怎么会笑话？”李茂摇摇头：“人嘛，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谁不害怕呢？”“那当时你为什么不怕，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呢？”童宥婷问道。李茂挠挠头，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知道京沪之间没有发生过空难，也不能说自己超然物外，看透了死生，那样太假。“我，我是有经验的啦，”李茂胡编乱造道，“六月份的时候，我飞京城，遇到的情况比我们那次还要糟糕呢，我也是吓得半死，后来听空乘说，这是遇到了极端的气流，所以我就想，上次都没事，这次肯定也没事。”这样的解释肯定不能让童宥婷满意：“这样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上一次没事可不代表这一次没有事情喔。”“说来也怪，”李茂继续胡说，“从那次之后我就想通了，人生无常，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所以呢，我就跟自己说，把每一天都当做人生中的最后一天，尽情享受快乐就是。”褚晓燕听得一愣一愣的，不住地点头，似乎就要大彻大悟了。但童宥婷不信：“可是，你还在努力每一天哈，还在问我要人帮忙呢？”“享受快乐，快乐不一定是指低级的物质享受，努力工作难道不也是一种快乐吗？”李茂反问道。童宥婷愣了愣，陷入了沉思。她从小就比较要强，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非常地拼命。现在，竟然有人说努力工作也是一种快乐！“来来，为我们快乐的每一天，干杯。”李茂笑着端起酒杯。童宥婷端起酒杯来跟他碰了碰，喝了一口。“吃吃，这里的沪城菜很正宗的。”李茂招呼着，自己则摸出烟来点上。童宥婷皱了皱眉头，小手在鼻子前摆了摆：“我还在这里呢？”李茂“哦”了一声，拍了拍大腿：“你瞧我，都忘记你在这里了。”说完，弹出一根烟来递了过去。童宥婷目瞪口呆：“你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意思是，你抽烟的话，会让我们抽二手烟呢，有数据表明，二手烟的伤害呢，比一手烟还要厉害呢。”李茂的手并没有收回去，而是笑道：“这样不是更好，你也抽一手烟，伤害就小了啊。”童宥婷差点没背过去：“你，你这是……”“我这是跟你开个玩笑。”李茂收回烟，并且把点着的烟掐灭：“为你破例啦。”很快第三道第四道菜都上来了，别的不说，这个地方虽然又破又小，卫生环境也一般，但菜的口味真没得挑，看来以后小聚夜宵啥的，可以选择这个地方做定点食堂。酒喝到一大半的时候，童宥婷突然抛出了新的问题：“我很好奇耶，像你这样的人，现在应该有女朋友的，不知道你对这方面是怎么看的呢？”“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李茂潇洒地竖起右手食指，心里想的是，老子努力工作的原因，就是要制造一个能盛得下三千弱水的大瓢，不然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屁用？难不成赚了一大笔钱之后，在人前人后地装逼：我对钱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老子就是一个俗人，金钱美女，哦不，事业爱情要双丰收。“呵呵，看不出来嘛！”童宥婷娇笑起来，小虎牙格外显眼。“很难得看你笑嘛，而且，今天你看上去怎么有些疲惫呢？”李茂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别提啦，一些琐事喽。”童宥婷显然不想说。人家的私事，李茂也不好打听，但童宥婷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漫说一个大国，一个大公司里面，人浮于事，相互掣肘，也是千难万难的啦。”台岛企业很多都是家族企业，往往一代功成名就之后，就少不了拈花惹草，搞出什么大房二房三四房，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方的二代三代呈几何倍数增长。等到一代年老体衰，驾鹤西去的时候，通常就会留下一堆鸡毛的烂账，什么遗产纠纷了，什么公司掌控权争夺了，还能顺带着养活街边的花边小报。不过从吴江涛给的信息，只说童家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并没有提及此外他还有什么子嗣。李茂胡思乱想了会儿，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不过很多情况下，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我们就换一条路走就是，总之是不能影响我快乐每一天的宗旨的。”“说得对！”童宥婷举起了酒杯，“再干一杯。”“喝慢点喝慢点。”李茂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他不是没有酒量的人，但童宥婷喝起酒来，比他之前遇到过的那些所谓大酒量的人还要爽气，二两的大杯子，几乎就是两口一杯。童宥婷喝完面不改色，吃了会儿菜，歪着特别小的脑袋打量了李茂两下：“我看你这样子喔，也就是二十岁耶，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呢？”“第一，我未满二十岁！”李茂纠正道，“第二，我这不叫老气横秋，叫少年老成。”“有什么区别呢？”“一个是贬义词，一个是褒义词，我这个人这辈子，只跟褒义词有关，跟贬义词八竿子打不着。”童宥婷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少年老成吗？”李茂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这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我从小生活在一个贫穷的家庭，童年时候为了吃饱饭不得不出去捡垃圾……”“等等，你是汉东春州人？”一旁的褚晓燕都听不下去了，“春州在全国来说，妥妥的中等偏上啊，有你说得那么惨吗？”“你懂什么？我承认我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但那也是脱胎于现实生活。”李茂辩解道。童宥婷伸手叫停他们：“算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喔，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脸皮为什么会这么的厚呢？”“遗传，遗传。”李茂转头就把老爹出卖了。李继军正在家里看电视，没有来地突然打了个喷嚏，他醒醒鼻子，自言自语道：“哪个狗日的在编排老子？”……第二天，洪奇电子那边就主动过来接洽，将人员名单报了过来。吴江涛觉得有些意外：“我当时报了二十个人，还担心洪奇电子会不同意呢，没想到竟然一个不少，这样的话，就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那就别跟他们客气，加班加点的，都给安排上，当然，福利待遇也要安排上。”李茂笑着说道，跟童宥婷说好了的，三个月内，这二十个人的薪水奖金统统由洪奇电子支付，不过，万金游公司要支付给洪奇电子相应的佣金。童宥婷这娘们，虽然跟李茂挺聊得来的，但在算起账来的时候，却依旧是毫不马虎，不肯退步。难怪人们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果不其然！“那样，不太好吧？”吴江涛还有些不忍心。“那我换个说法，元旦之前我要游戏推上市场公测，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只看结果。”以前痛恨老板搞996，现在自己做了老板，也不得不搞起996来。没想到老子竟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吴江涛傻了眼，心想要在元旦推向市场的话，不加班那是不可能的了。过了片刻，孙海兰过来汇报：“日新网络的陈勇军来了，池经理问你要不要过去一下？”陈勇军来了？李茂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老徐把他们公司跟这边合作的事宜交给了陈勇军来负责联络对接，陈勇军这孙子一开始还不情不愿，后来听说万金游这边负责对接的是美少妇池玲玲，顿时就来了劲，这才隔了两天，就赶过来了。按理说，日新网络的方案应该没有这么快出来，李茂摆摆手：“不去不去。”孙海兰才走到门口，李茂突然叫住了她：“我想，还是去看看吧。”日新网络的方案肯定不会这么快出来，但他们代理的国研科技开发的游戏的推广方案，肯定是出来了，如果换了是徐日新这样的老狐狸过来，李茂还没把握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但过来的是陈勇军，那就容易多了。池玲玲办公室里，陈勇军一屁股坐到了她的对面，笑嘻嘻地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池经理，嗨这么喊太生分了，大家都是春州人，我就斗胆喊你一声妹砸。”“陈总喊什么都不要紧，”池玲玲礼貌地笑着招呼，“不知道今天陈总过来，是不是给我们的推广方案已经拿出来了？”方案拿出来个屁！陈勇军摇摇头：“妹砸，方案呢我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拿着呢，我这次过来，一来是看看妹砸你，二来呢就是想听听你们对方案还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我也好回去之后，让他们根据妹砸你的要求进行修正。”“这么说，你们的方案没有拿出来？”李茂推门进来，他已经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陈勇军扭头一看是李茂，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对方好歹是甲方，而且又是在对方的地盘上，他也只好咕哝了一句：“方案哪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你们不是这一行的专业公司吗？”李茂笑了笑：“再说了，你们不是刚刚给国研科技那款叫做科洛斯的游戏做过方案嘛，大家的方案估计都差不多的，照搬照抄一下，方案不就有了？”“你们的要求，跟国研科技的要求那可不一样！”陈勇军连忙摆手否认。李茂严肃起来：“我可不信，都是网络游戏，都是推广方案，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怎么你还不信呢？”陈勇军急了：“我举一个例子，你们想扩大在网络媒体上的宣传力度，但国研科技还想在电视台做广告呢，不一样吧？”“不对吧，科洛斯的推广方案出来了，还要在电视台做广告，我怎么没看见呢？”李茂摇摇头笑着问道。陈勇军嫌他太烦，皱皱眉：“他们准备春节时期推出来公测，起码也要到春节的时候才会推出广告宣传，现在就宣传，做给谁看？”“哦，原来如此！”李茂心里立马有了数，对方是春节推出来，那么自己这边元旦推出来，从时间上就赢得了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