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总，你看，贵公司这位小……小兄弟都仗义执言了，也说明我没有漫天要价吧。”丁广生感激地冲李茂点点头：“小兄弟，实话实说，我对这个厂子是有感情的，不是到了今天这一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厂子卖掉的。”“理解理解。”李茂见他说得诚恳，手头上夹着的烟也快抽完，立马上去给他换了一根，“虽然说感情在资本面前不值一提哈，但也不能太无情了。”“你别说话，没看出来，你胳膊肘还会往外拐？”池玲玲忍住笑，板着脸瞪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看丁广生：“丁总，我还是认为1800万更加合理，倘若丁总非要坚持2000万的话，我还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见自己提出的价码对方有可能答应，丁广生顿时来了精神：“池总你说，如果是2000万的话，其他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能答应。”“2000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也需要筹集一下，”池玲玲瞥了李茂一眼，像是责怪他刚才多嘴，实际上也是在提醒他，“所以我公司要分期付款，春节前先支付800万，春节后，阳历2月底，再支付剩余的1200万，一次性到位，丁总你如果觉得可以的话，那咱们就草签协议，明天请律师和公证处的人到场，签署正式合同。”丁广生有些踌躇，不能一下子拿到全部款项，他始终觉得有些担心，在多事之秋，钱还是落袋为安比较稳当。“丁总你看，你开价2000万我也不还价了，我提出分期付款，你也别拒绝，况且，两次付款相隔也就是一个月的样子，时间并没有拖得太久。”李茂又跳了出来，笑嘻嘻地冲丁广生说道：“两家各让一步，皆大欢喜！”丁广生一跺脚，叹了口气：“也罢也罢，那就这样吧！”他心里实际上也早就盘算起来，春节前拿到800万，就可以支付掉工人工资，自己再凑一些，也就能把过桥款偿还掉，等一个月之后拿到了1200万，再还掉利息和原材料费用，自己手头上应该还能有800万的样子，倘若新的一年，能够索要回货款，他完全有机会在更偏远的地方拿地，重新来过！孙海兰赶紧把协议打印出来，交到池玲玲和丁广生的手上。两个人都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盖上了公司的印章。池玲玲吹了吹协议上的印泥墨，然后放到一边，伸出手去：“丁总，合作愉快！”丁广生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不舍，但事已至此，他也是无能为力，只好跟池玲玲握了握手：“愉快真谈不上啊，只不过贵公司这个小兄弟，今天能够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话，让我刮目相看啊，不知道这个小兄弟在贵公司是什么职务？”能够参加这次谈判的，都不会是公司里的无名之辈，而且，他仗义说了一番话之后，作为对方总经理的池玲玲，也只是轻轻地责怪了他一番，并没有发怒，可见这肯定是某个高管！而且还是个深受信任的高管！池玲玲瞥了李茂一眼，笑靥如花：“丁总，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什么？”丁广生愣住了，他大胆地猜测李茂是万金游公司的高管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往大了猜，毕竟一家公司的高管居然如此年轻，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现在池玲玲居然说这是万金游公司的老板！有这么年轻的老板？那肯定就是一个富二代了！他家老头子腰缠几个亿几十个亿的，拿出几千万来供他锻炼锻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李茂笑嘻嘻地走过去：“丁总，咱们经过这次合作，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说话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好说好说。”丁广生客气地应付着，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比预想中的价码要高出一些，偿还掉所有债务之后，还能够有本钱东山再起，怎么说也算是度过了这次难关。但对方为什么也这么高兴呢？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双赢的事情？……沪城的事情基本上都告一段落，机械厂地块房子的改造也即将动工，孙强接到电话之后，立马组织了一批人，包车往沪城赶——跟着李茂接了不少单子，让孙强也赚得盆满钵满，这次沪城之行，还能再大赚一笔，过不过年的，谁在乎？“梦幻西游”已经立项，人员也根据许波的要求逐步配备齐全，就是因为员工宿舍的紧缺，导致一些人不得不增加了通勤的时间。“征战”上线二十来天，效果出奇地好，虽然是免费的游戏，但吸金的能力，却是丝毫不比那些收费游戏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因为免费的缘故，玩家的数量也在持续增长，目前所开的四个服务区中，已经出现了因人数爆满而登陆不进去的状况。“怎么办，要不要再增设服务器组件？”吴江涛有些忧心，生怕这些登陆不进去的玩家，会不耐烦而拍屁股走人。“暂时不用。”李茂摇摇头，吴江涛搞点技术还行，却是不懂什么叫做饥饿营销的，越是需要排队的地方，排队的人越是觉得这样的等候是值得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茂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童宥婷——实际上洪奇电子有专门负责的人，但李茂还是选择跟童大小姐直接去说，理由嘛，自然是两个公司的老板对话，这样才算是对等。实际上，李茂单纯就是想听听童宥婷嗲嗲的声音，很有岛内一些女明星的腔调。“你们的要求喔，我们一直都有在维护的，如果需要增加租用的服务器，可以跟我们的业务经理联络。”童宥婷应付两句，然后说道，“我已经在机场了，马上飞岛内。”童宥婷这会儿飞回去，有些出乎李茂的预料：“飞回去，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么？”“你好搞笑哎，”童宥婷娇笑起来，“马上就是春节，我难道不用回去过年的吗？”李茂鄙夷地哼了两声：“你们也有过春节的习俗啊？我还以为你们只会过圣诞呢。”“你这是什么话喔，国人不是都要过春节的吗？”童宥婷问道，“你不会对我们岛内的人有什么偏见吧？”“怎么可能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哈，”李茂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我们针对是，只是那一小撮数典忘祖的家伙，对岛内纯良质朴漂亮的人绝对没有意见。”“不跟你说啦，我要登机喽，”童宥婷停顿了一下，“春节之后，回沪城之后，要记得给我接风哈。”“木有问题的啦。”李茂模仿了一下她的口音，惹得童宥婷又传来一阵娇笑。李茂挂掉电话，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让童大小姐笑不出来，比如，挖走洪奇电子的骨干技术员……不过这些事情肯定要等到春节后了，因为李茂自己也要赶回去过春节。回春州之前，要先去一趟京州，把柳云卉接回来。这一次，其他几个人都很默契地准备各自回家，却不想李茂让柳云卉逐一给他们打了电话，大家一起回去。不为别的，只是不想柳云卉为难。她真的是太过纯良了。几个人都送完之后，李茂单独送钱赵坤回去。钱赵坤对这样的安排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李茂应该会最后一个送柳云卉，然后顺道住里余镇上。李茂在里余镇上有房子的事情，柳云卉某次不经意间透露了出来，也让钱赵坤更加对自己这个表弟佩服不已。“这一个学期，有没有人骚扰过她？”李茂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虽然没有点名，但钱赵坤知道这个“她”是柳云卉，讪讪地笑了笑：“一开始的确有个别胆大的学生、学员想凑近乎的，不过都被我劝退了，学院里也都知道她名花有主了，两个不死心的碰了壁之后，也就灰心丧气了。”李茂想想也是，省教院的这些学生，虽然不属于拔尖的那一类人，但也都是学校里的乖孩子，追女孩子的时候，脸皮厚的不多，敢死缠烂打的就更是寥寥无几。“不过，”钱赵坤话锋却一转，“有个教中语教法的副教授，却隔三差五地找她，说是辅导她写教育论文啥的，究竟是不是另有所图，我就打听不到了。”“什么中语教法？”李茂皱了皱眉头。“就是中学语文教法，是一门课。”钱赵坤解释道。“我知道了，继续帮我留意着。”李茂不动声色地说道。钱赵坤临下车前，李茂随手扔给他一个小盒子：“朋友送我一部诺基亚的手机，我已经有手机了，这个就送你吧。”李茂相信凭着表兄弟之间的关系，钱赵坤是乐意帮着自己的，但有了点甜头，他只会更加卖力。让人家帮忙办事，不能空口打白条，谁也没有这个义务，哪怕是血浓于水的表兄弟。钱赵坤还想推辞，李茂一脚油门就开走了。“靠，最新款的7650！”钱赵坤眼睛一亮，这款滑盖的诺基亚，内置30万像素数码相机，还有摇杆设计，别提多拉风了！他一直眼馋不已，但苦于囊中羞涩，却不想临近春节的时候，竟然收到了这样一份大礼！“下学期一定要搞清楚，中语教法的那个范教授究竟有没有什么坏心思。”钱赵坤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李茂直接返回里余镇，第一时间却没有回到家中，而是直接找到褚平。褚平之前没有接到李茂要回来的电话，打开门看到李茂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之后确定下来，咧着嘴骂道：“你特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就是想搞个突然袭击，看看你有没有对韩姑娘动手动脚。”李茂嬉笑着拍拍死党的肩膀，指了指屋内，“韩姑娘在不在？”“不在，出去买东西了；两个工人也下班了。”褚平吸吸鼻子，似乎有些感冒。“那走吧，一起去吃饭。”李茂示意他关门走人。去接柳云卉的时候，李茂就跟她说过，晚上会在家里吃饭，之所以把柳云卉先送回去，一方面是因为要单独跟钱赵坤打听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让她提前准备准备——不能在除夕夜陪她过个年，今天就算是提前过了。等赶到的时候，杨婶已经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柳家三人加上杨婶，连同李茂跟褚平，一桌子六个人倒也满满当当。不过除了李茂和褚平外，其他四个人吃饭速度出奇的快。柳云华埋头干饭，不到五分钟就抹嘴走人。魏兰珍也早就先吃了点，人全了之后，吃得也不多。杨婶嘛自认为是个保姆，当然要抢在主人家之前吃完。柳云卉吃得一向不多，要不是李茂坚持让她多吃两个鸡翅，她也早就起身去帮杨婶洗刷了。褚平还有些过意不去，李茂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们忙他们的，咱们喝咱们的。”“这一杯敬你，是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帮衬着这里。”李茂举起杯来。褚平连忙跟他碰了碰：“说实话，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大忙。”“大忙也也帮不上啊。”“卧槽！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李茂压低声音，跟褚平讲了一下“征战”游戏推广、上市的情况，简单透露了一下眼下这款游戏的吸金能力，并且说出已经有新的项目正在策划预计三个月后上市。一番话听得褚平心里痒痒的：“我什么时候能去沪城见见世面啊？”“暂时你还去不了。”李茂吃了两颗油炸花生米：“这边的口罩作坊你还得再做几个月，这样，暑假的时候，你应该就可以去了。”提到这个口罩作坊，褚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来，犹豫了会儿，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我估计，口罩作坊这几个月亏了不少钱呢。”“你不是已经卖出去了一些吗？”李茂笑着问道。“杯水车薪啊！”褚平摇摇头苦笑起来，“有三分之二都没能卖得出去，现在库房里积压了三十万只口罩呢，再加上人工工资，房租什么的，亏得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又没指望你靠这个赚钱！过了年，打包十万只送到沪城公司去。”李茂说道。褚平愣住了：“你要这么多口罩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