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李茂嘴都没擦，就给孙有才挂了个电话，两个人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之后，李茂就直奔主题，柳云卉打算继续进修本科文凭，希望能够得到学校方面的允准和支持。孙有才是个老狐狸，一听这话就咂咂嘴巴：“今年没有新进的老师，还有两个已经退休了，人手实在是紧张。”李茂岂会不知道他这样的表述是为了后续做铺垫，也不搭腔，沉默着不说话。老孙头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嘿嘿笑了起来说道：“不过呢，让其他人多分担一些任务，也不是没得商量，只是，学校想更新教职员工的办公桌，还有学生的课桌课椅，局里一直不肯批。”“这个，我赞助了。”李茂等的就是他提出条件，只要有条件，那就好办，尤其是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那我就先开个校长会，跟大家商量商量，大家都同意的话，我再跟你联系。”老孙头目的达到，却依然不能背锅，这种事情到时候变成集体决策，上面的板子打下来，也不会只让他一个人承受。挂掉电话，孙有才嘿嘿笑了笑，看这个架势，柳云卉十有**在里余初中是待不长久了，趁这最后的机会敲一敲李茂的竹杠，不亦快哉？柳云卉是继续留在里余初中，还是有机会的话调到市区去，李茂还没有打定主意，他还是选择尊重柳云卉自己的选择。事实上以现在李茂的能力，别说让一个柳云卉可以实现职业自由，就算再多两个人也不在话下。她愿意留在里余初中也好，想去春州市区某个学校也罢，问题都不大。李茂这次去京州，并没有告诉柳云卉，而是叫上黄志俊，两个人一块儿赶过去。路上的时候，李茂给范志谦范教授打了个电话，范教授今天恰好在家，不过李茂自称是他的一个学生，正好去京州办事，顺路去看望看望老师。范教授的学生多了去，绝大多数学生的名字他是记不得的，当下也没有怀疑，约定了时间。等到上午十点半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赶到了范教授家。这是一个老小区，距离汉东教育学院不远，水泥路面都有些坑坑洼洼了，泛旧的楼栋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不过贵在安静祥和，与外面的闹市区形成鲜明的对比。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之后，李茂让黄志俊待在车上，他这幅尊荣上去可别吓着人家读书人，自己则拎着一些水果上了楼。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您就是范教授吧？”李茂礼貌地打着招呼，然后也不等对方邀请，就钻了进去。范志谦扶了扶眼镜，来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岁的模样，要说是他的学生，那也应该是个在读的大学生，最多也是刚毕业，哪里就至于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好意思，你就是刚才跟我联系的李茂？”范志谦疑惑起来。李茂笑呵呵地放下水果，搓搓手摸出烟来，递过去一根：“我是您学生的朋友。”范志谦摆摆手：“我不抽烟，你朋友叫做什么？”“柳云卉。”李茂笑笑说道。“你是，小柳的朋友啊！”范志谦恍然大悟，招呼李茂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小柳是个非常有悟性的人，也肯钻研，我许久没有看到过这样认真的学生了，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搞学问的人还真是不会拐弯抹角，经常是直奔主题。。“没什么事情。”李茂自然是要玩点花花绕，喝了一口水说道：“主要是来感谢您这一年来对她的关心和帮助，听她说能够在核心期刊上发表文章，多亏了您的大力推荐呢。”“优秀的作品，理当会被录用的，我只是顺口跟人提了一嘴。”范志谦倒是很平静地摆摆手，不肯居功。“其次呢，她想继续进修本科文凭，工作的学校那边也已经打好了招呼，不存在问题。”李茂继续说道。范志谦点点头：“未来的教育领域，要想能够在专业程度更进一步，尤其是要想在教研方面出更多的成果，提升学历还是必须的，这样的话我之前也跟小柳提过，她能来我们这里进修本科，那是再好不过，只是，必须通过我们学院内部的考试才行。”这一点李茂也是清楚的，毕竟新世纪初很多学校的老师，尤其是广大农村学校的老师，学历都是不够的，要想提升学历，可以走函授的路子，也可以走进修的路子。李茂之前还跟周采薇一道去吕州师院参加函授，但他也只是玩玩而已，到后来基本上就不去参加考试，等于自动放弃了。周采薇也是一样，她本来也是为了提升学历才选择的函授，但自打萌生出经营一家咖啡店，并且在李茂的支持下变成了现实之后，她就一心想着辞职去沪城，函授的事情也就放到了一边。当时一同去的还有褚平和康雪琪，康雪琪现在还去不去李茂不清楚，褚平这小子反正也是不去了。只是褚平以后要参与到公司的管理上来，李茂还是打算给他报个管理学的班上一上，不然的话很难得到提升。李茂没有接这个话题，反问道：“我听她说，您在做一个课题研究？”“我每年都会做。”范志谦点点头说道，“今年做的这个，难度不小。”李茂放下手中的水杯，笑了起来：“范教授，我目前做了点生意，也听小卉说了您的困难，我想以我们公司的名义，给您的课题提供一些经费，您看需要多少？”范志谦一愣，有些意外：“你要为我们的课题提供经费？”汉东教育学院只是一个普通的本科院校，在高校如云的汉东省来说，完全不起眼，更别提单就是京州地界上，就有十几个知名的大学。在这样的情况下，汉东教院每年能够拿到的课题经费少得可怜，校内再分配一番，还存在多寡不均的现象，每年这些副教授们比较头疼的，就是研究经费了。“事实上呢，小卉也想参与这样的研究，如果范教授能够在课题组带上她的话，我多出一些经费也是可以的。”李茂凑近了一些说道。“课题组加上一两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范志谦有些动心。“不过我还是有个疑虑。”李茂反倒后撤了一步。范志谦赶紧问道：“有什么疑虑呢？”李茂盘算起来：“如果小卉没有能够通过贵校的内部考试，那岂不是不能来这里进修？不能来这里进修的话，她怎么能参与这个课题研究呢？”话说到这个份上，范志谦哪里听不明白，这分明就是要找内部试题的！他揉了揉太阳穴，取下眼镜来用布片擦了擦，重新戴上：“内部试题我的确没有，不过我可以划一下范围，小柳把划定范围内的内容好好看看，通过考试问题应该不大。”“也行，那我就让她最近过来一趟。”李茂起身说道：“她来的时候，我让人顺路再把支票送过来，十万块够不够？”“够了够了。”范志谦也跟着起身，“如果能够获奖的话，小柳拿到本科文凭之后，就算是想到京州某个学校去工作，我也是能够帮忙打个招呼的。”这话的意味就更浓了。看来以后还得持续保持合作关系才行！……下了楼，黄志俊正靠在车子边抽烟，瞧见李茂过来，上前递给他一根，帮他点上，问道：“事情办妥了？”“必须办妥啊！”李茂憋了很长时间，抽了一口，惬意的很。黄志俊问道：“那咱们打道回府？”李茂想了想，他上次在京州还遇到了前世的同事，并且示意对方如果混得一般，不妨考虑去沪城找他，不过一直以来对方也没有任何的讯息。看来，在不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或者在对的时间遇到不对的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关联。每个人的轨迹就像是向前行驶的火车一样，上次遇到的风景，这一次未必就能遇到了。凡事还是得向前看，既然前世有缘今世无分，那也就不必强求。“回去！到服务区吃点东西。”李茂一根烟抽完，挥了挥手。赶到镇上的时候，李茂先去找了一个信封，把支票填好塞进去封好，然后顺手给周采薇打了个电话：“有没有好好陪着客商？”“陪着呢，”周采薇走到一旁，抱怨起来，“走了一天的路，累死了。”“明天我去给你捏捏脚。”“真的？不许骗人！”“晚上定好在哪里吃饭了吗？”“定好了，我家隔壁的一个酒店，不算太高档，不过也蛮好的啦。”……确定了周采薇不会过来查岗，李茂这才让黄志俊回家，自己则赶到镇上的家中。柳云卉知道李茂晚上还会在这里吃饭，已经去买了菜回来，正跟杨婶两个人在厨房里收拾。看到李茂回来，杨婶笑着冲她挥挥手：“你去忙你的，这些菜我一个人能够搞定的。”柳云卉还想帮忙，不料李茂直接对她说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喔，好的。”柳云卉这才去洗了洗手，擦干净之后跟着李茂走了出去。两个人走到房屋前的街道上，街道前面是一条七八米宽的小河，镇上沿着小河修建了人行道，平时有人吃了晚饭之后还喜欢到这边来散散步。不过现在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人行道上并没有什么人。“你知道我今天去哪儿了吗？”李茂拉着柳云卉的小手，贪婪地揉捏了两下。柳云卉也习惯了这样，任由他拉着，摇摇头：“不知道呀，是回家了吗？”“不是，”李茂笑笑，“我去京州范教授家了。”“你去范教授家？做什么的？”柳云卉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李茂会去京州。从这里到京州有三百里远，来回路程起码需要四个小时。早上李茂还在吃她做的早餐，下午就拉着她在河边散步，这期间他居然还去了一趟京州。“去了解你进修的情况。”李茂摸出一根烟来叼上：“范教授说你是个可塑之才，并且想把你纳入他的一个课题组当中，请你去帮助他做一个课题研究。”“是吗？”柳云卉有些难以置信，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李茂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来：“没错，明天我让志俊送你去一趟，范教授请你过去当面谈谈，到时候你把这个带给他。”“这是什么？”柳云卉好奇地问道。“感谢信。”李茂点上烟，笑道，“人家帮你的大忙，我不得感谢感谢？”只不过有人用文字来感谢，而李茂则是用支票来感谢。柳云卉也不怀疑，接了过来。“另外，我跟孙校长也说好了，他支持你去进修提升学历，进修期间工资照发。”李茂慢悠悠地说道。这一点柳云卉也很清楚，按照常理来说，她去脱岗进修本科文凭，是个人行为，学校没有理由照常支付工资的，肯定是李茂做了工作，才取得这样的结果。不等她回过神来，李茂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学校工作？比如去春州市区的某个学校？范教授还跟我提过，如果你想去京州哪个学校，他也可以帮忙去打招呼。”“不用的不用的。”柳云卉慌忙摆摆手，脸蛋急得有些泛红：“我没想去别的地方，就想在这里的。”“可是，这里毕竟是个农村学校，你就不想去更好的地方吗？”李茂疑惑地问道，别的不说，农村地区生活也没有市区方便。柳云卉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我很喜欢。”这里是她跟李茂一道分配工作的地方，这里是她爱情开始的地方，这里还有李茂为她建的房屋……跟这里相比，别的地方便再也没有了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