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钱如堆山，花钱如流水。本来自打“征战”和“梦幻”陆续推出之后，吸金能力逐步体现，但架不住花销太大。除了购买下原来的广生机械厂地块花费了一大笔之外，对这个地块上的厂房进行改造，进行翻建都是巨额的开支。除此之外，还跟童宥婷合资开创了麦芒科技，说好的投资额占百分之五十五，但还有部分钱款李茂没能及时支付，要不是童宥婷已经骑虎难下，而且又不能成立一家独资公司，她没准都打算更换合伙人了。偏偏这个时候，李茂还投资了另一个项目，微意咖啡，投资额虽然不大，只有区区三百万，但对于捉襟见肘的账面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打击。“我初步了解了一下，按照暴雪提出的最低要求，起码要五千万米元，折合算下来就接近四个亿。”池玲玲一脸的愁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公司账面上就这些钱，想要做出超出额度的菜来，她也觉得无从下手。“没事，距离暴雪最终敲定合作的代理商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之内，咱们的两款游戏估计收益也不会少，应该能够抵得上的。”李茂根本不怕，他虽然没有细算，但粗算下来，应该是能够应付的。当初第八城市的朱俊，不也是拼了老命才拿下魔兽的代理权的吗，等熬过最艰难的时刻，立马就翻身农奴把歌唱，嘚瑟起来。池玲玲还是很担忧：“五千万米元，这只是暴雪提出的最基本的条件，加上盛达，第八城市，还有奥美等几家竞争对手抬价，我估计没有八千万米元是拿不下来的。”李茂皱了皱眉，暴雪的挑剔和趾高气扬他是知道的，合作时提出的条件异常苛刻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具体需要多少钱才能够抢到，他就不太清楚了，这毕竟属于商业机密，再加上当年他也不过是个游戏爱好者，对于细节内容并不清楚。只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就是只要抢下来代理权，肯定就亏不了，哪怕像第八城市那样，跟暴雪合作几年之后分道扬镳，也足够赚一票了。“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李茂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说道：“这个代理权，无论如何要拿到手！再大的代价，也值得！”看着李茂离去的背影，池玲玲也只能叹着气摇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咬定魔兽世界，现如今也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把钱的问题先放一边，认真琢磨起标书来。李茂一边往外走，一边也在琢磨，钱从何处来！刚才豪气干云地跟池玲玲说钱的问题他来解决，可真要去解决，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向银行贷款，二是去找一家风投公司。沪城风投公司不少，是资本市场的聚集地，但自打创业以来，他就没怎么跟风投公司打过交道，贸然找上门去，他觉得不一定能够像杰克马那样，用五分钟就打动软金的孙老板。术业有专攻，他所依赖的不过是后知后觉的一些信息，真要让他去跟资本大佬胡吹一番，未必就能够骗到一大笔投资。至于向银行贷款，一方面需要足够的抵押物，另一方面还需要有人出面才行。抵押物是有的，现有的公司地块和建筑物都可以做抵押，实在不行，春州的那些准备安装的流水线都可以。只是，要有人出面的话，难不成去找何区长？真要是行不通的话，只有看看老周同志能不能帮忙从春州地区借贷了。但不到万不得已，李茂不想走到这一步——为了未来惨烈的二选一着想，李茂不想欠周建辉太多的人情。欠下的金钱债务有还清的一天，欠下的人情债务就难以还清了。正在纠结的时候，童宥婷的电话打过来了：“听说你女朋友的咖啡公司，就开在我们麦芒科技的楼下？”“你才知道？”李茂撇撇嘴。童宥婷笑了笑：“我的意思喔，你不到我这里来看看，怎么也不去我楼下看看？”“没心情！”李茂不客气地说道。不想童宥婷正色起来：“有心情也好，没有心情也好，你下午最好还是过来一趟喔，我有些事情呢，想要当面跟你提一提的。”“什么事情？”李茂不耐烦地都要挂电话了：“你先透个气，我也好有个准备。”“别的呢我也不多说啦，就是钱款的事情，你说好这个月到账的耶，可是财务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我不得不打个电话问一问啦。”童宥婷哼笑两声说道。卧槽！李茂心里骂道，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躲避也不是个事情，他只好应付了两句：“行，我下午肯定到，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呢！”……下午的时候，李茂自己开车赶了过去。到了之后，没有急着上楼，而是打了个电话，把褚平叫了下来。两个人转悠到大楼外面一个角落里抽起了烟。“童总今天有什么举动？”李茂问道。褚平想了想：“今天上午讨论一下设计部门的业务，说的那些专业术语我也不是太懂。”看着李茂心情不佳的样子，褚平追问了一句：“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有！”李茂脱口而出。褚平没由来地一阵激动，终于也有能够帮得上李茂忙的时候了：“什么事？”“陪我再抽一根烟？”“就这？”“不然呢？”李茂斜了他一眼，“你能帮我搞到几千万米元？”几万软妹币褚平都很难搞到，何况几千万米元！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没敢跟李茂说，当初李茂让他把口罩作坊作价卖出去，他没舍得卖给出高价的一些人，反倒是以中等价码卖给了自己的舅舅。那会儿作坊里的生意很好，利润是平常的好几倍，既然李茂瞧不上这点利润，那还不如便宜了自家舅舅。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舅舅掏空了积蓄把作坊盘下来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口罩就滞销了，全国大地一夜之间似乎再也不需要这玩意了，加班加点做出来的产品，只能积压在库房里！这可是褚平舅舅毕生的积蓄，为了这事，褚平老妈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过来责骂他，怪他不应恩将仇报地坑自己老舅。褚平是欲哭无泪，当时李茂叮嘱过他，不要卖给自家亲戚，他自作聪明，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想排出的肥水变成了废水，一文不值。只是李茂有言在先，褚平也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昨晚喝成那个样子，愣是没敢吐露半句。“等等。”褚平拉住李茂，“你怎么一下子缺这么多钱？”李茂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走，跟我上去会一会童总，你也跟着后面学一学，看看我是怎么应对的。”“你准备怎么应对？”褚平追问道，李茂还拖欠着麦芒科技的投资额，这一点褚平是知道的。“做人要想成功，要做到三不。”李茂逐次竖起手指来：“第一，不要脸；第二，不要怕；第三，不要急。”“这特么都是什么呀。”褚平很难理解。但李茂已经转身走进大楼，他也只好紧跟了上去。来到九楼，童宥婷的办公室在九楼最东侧的南端，北端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室。看到李茂晃悠着过来，她一个眼神，褚晓燕立马就去打开会客室的门，并且把空调打开，去打了两壶开水过来。“至于嘛，就咱们两个人，有什么事情在你办公室不能谈，不能做的？”李茂有些不以为然。童宥婷指了指褚晓燕跟褚平：“只有两个人么？”走进会客室，李茂坐下来之后，翘起二郎腿：“你说的钱的事情，我已经在筹集了，相信很快就能到的。”童宥婷哪会这样容易应付：“可是据我所知，你一时半会儿之间，并不能拿得出来。”“这你就不用考虑了。”李茂坚持“三不”原则，丝毫不慌，“据我所知，眼下咱们还没有敲定要生产的手机的款式，也就是说，春州工厂的流水线还在安装，工人招到了之后还得培训一个多月，这笔钱就算到了，也只会躺在账面上睡大觉，还不如让我留着发挥更大的作用。”童宥婷眼睛一转：“你的意思，这笔钱你之所以没有打入麦芒科技的账户，是因为有别的用处了吗？”对于李茂而言，这笔钱就是放在左手和放在右手的区别，他不在意地点点头：“没错。”童宥婷立马严肃起来：“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是本属于麦芒科技的资金，现在留置在别的公司账面上，换而言之喔，等于这家公司欠了麦芒科技的款项耶。”“有什么区别吗？”“区别大了！”童宥婷笑了起来：“别的不说呀，单就是这段时间的利息，是不是也要算一算呢？虽然你在这两家公司都是最大股东，但从保护所有投资人的权益的角度出发喔，这是两家公司之间的事情呢，跟谁是最大股东没有任何的关系。”卧槽！李茂有些头大，他没想到童宥婷竟然会计算得这样细致，都说岛内的客商会算账，果然不虚。“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不知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吗？”“这是基本常识呀。”童宥婷丝毫不以为意，“无论是在洪奇电子，还是在米国，都是这样的理念喔。”童宥婷是在米国读的大学！李茂听她这么一说，倒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对了，你在米国读的大学，那么英语水平应该不差吧？”“马马虎虎，能够跟老外正常交流啦。”童宥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这样，那笔钱款我一个月之内保证一分不少地连本带息支付过来。”李茂欠了欠身，朝童宥婷那边靠近了一些：“不过有一个小忙，你务必抽出时间来帮帮我，就当是，就当是我私人请求你。”“哦？”童宥婷一愣，李茂很少以这样的低姿态跟她说话，让她格外好奇，“是什么事情呢？”“有几个迷过来，是可能的合作伙伴，还需要我跟他们去商谈，但你也知道，我的英语水平很一般，公司里招募的人手，会的都是中式英语，沟通起来不太方便。”李茂没有说透彻，简单地交代了一番。实际情况是，他就没有英语水平，说一般都是抬举自己。童宥婷笑了笑：“就是让我去做个翻译？”倘若只是找个翻译，李茂倒也不一定非要找童宥婷。而是跟米国佬谈生意，一定要跟得上他们的理念和思维习惯，国内的一些翻译，虽然能够把对方的话翻译成中文，把自己这边的中文翻译成英文，但无法做到跟米国佬同频共振，缺乏相近的理念。“差不多吧。”李茂还是没有跟童宥婷说实话。但童宥婷却认真起来：“那要看工作量大不大了，如果工作量很大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我现有的工作。”“工作量不大呢？”李茂随口问道。童宥婷笑了起来：“工作量不大的话，翻译的费用你还是要跟我结清的。”“滚蛋！”李茂忍不住骂了起来，“以你我的交情，翻译翻译还需要支付薪水？”“交情是无价的！”童宥婷摆摆手：“不过，工作量却是可以物化量化的，我不会乱收费的啦，行情价再给你九折，你看怎么样呢？”对付别人，李茂还能游刃有余，可对付童宥婷来，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有些无可奈何。一个原本应该感性的女人，偏偏格外理性地思考问题，让一个想白嫖的男人无计可施。“估计工作量不会小。”李茂也只能实话实说。“到底是什么工作？”童宥婷问道。李茂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投资的万金游网络公司是做网络游戏的，想代理米国暴雪公司的魔兽世界，眼下遇到了很多的困难，尤其是对外沟通方面的困难。”童宥婷一愣，随即沉吟了片刻，冲褚晓燕和褚平挥挥手，示意他们二人出去。等二人走出去之后，童宥婷坐到了李茂的身旁，似笑非笑地冲他说道：“仅仅是沟通方面的困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