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里余镇上干什么？”褚平更是不能理解了，这个时间点，柳云卉还在汉东教育学院进修，就连他曾经搞的那个口罩作坊，走已经被他卖给了亲舅舅，结果亏得一塌糊涂。没办法，褚平只能自掏腰包贴补着舅舅。即便是面对褚平，李茂也有所保留，没有说出全部实情：“我上次听说，上面有开发里余镇上的那个小港口，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去瞧一瞧。”谈到这样的事情，褚平就自觉地闭上了嘴，虽然跟着李茂也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到了沪城之后，耳闻目睹的商场上的惨烈斗争也碰见一些，但真要是谈及投资或者决策事宜，褚平还是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虚，因为他根本看不懂这些东西。在家的时候，家里长辈们都是中规中矩的人，对别人一夜暴富也不是不羡慕嫉妒，只不过事关自己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打起了退堂鼓，久而久之，还是觉得安分守己地去打工比较实在。李茂看出了褚平的尴尬纠结，实际上他所谓的投资也不过是个幌子，里余镇的开发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那里是柳云卉坚持要待着的地方。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将柳云卉调到京州去工作，就算是将她母亲弟弟统统接过去，也不妨事，反正以他现在的实力，在京州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根本不算什么事。只不过柳云卉的执拗出乎李茂的预料，既然她不愿意离开这里，那就只能另想别的办法。……褚平第一次开这么远的车，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和不安，尤其是在高速上的时候，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眼睛始终盯着前方，李茂偶尔示意他看路边某个标志性建筑的时候，他都是目不转睛，根本不会去分神。直到来到里余镇上，他这才放松了很多，憨厚地笑着对李茂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有事的。”“滚！乌鸦嘴，你有事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开车。”李茂骂了一句，然后走下车，从后座拎出一堆东西来。刚走到门口，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柳云卉也听到了脚步声，扭头望过去，因为逆光的原因，没有一下子看清楚来人是谁，但李茂的身形轮廓她再熟悉不过，顿时惊喜地扑了过去：“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在的？”李茂也是有些吃惊，不逢年过节的，柳云卉不应该在京州好好进修，怎么跑回家来了？不过细想起来，李茂也觉得有些内疚，这些时间实在是太忙，没有经常跟她电话联系，连她的行程动向都没有摸准。“我，刚交完一份论文，教授说可以放一个星期的假，我，明天就要走的。”柳云卉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被老师逮了个正着，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李茂是个老油条了，李茂恢复了常态：“我打听到你回来了，所以丢下一堆事情赶回来，不信，你可以问问褚平。”这句话什么毛病都没有，一来柳云卉绝对不可能去找人印证他这话的真伪，二来作为证人的褚平也绝对不会不配合。褚平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憨憨地点了点头，话却是一个字都不肯吐出来，这也是作为一个老实人最后的底线了。柳云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哎呀，家里中午没有什么菜，我，我还是去买一些吧。”此刻已经到了午饭饭点，柳云卉尽管前两天就回来了，但一直没有让杨婶加菜，现在李茂和褚平到了，菜就明显不够。“不用不用。”李茂赶紧拦住他，扭头冲褚平叫道：“给文明饭庄打个电话，让送三四个菜过来。”换了平时，柳云卉肯定不同意，但现在实在太晚，她也只好帮着李茂把带过来的东西拎了进去。李茂先去跟魏兰珍打了个招呼，魏兰珍看到李茂，心情也是大好，甚至坐到轮椅上跟大家一起吃了个午饭。午饭后杨婶把碗筷拿过去收拾，魏兰珍回房间去休息，褚平则找了个借口出去抽烟。柳云卉给李茂泡了一杯茶来，乖巧地坐到一边。“本科文凭拿到之后，要不然咱们去港口中学，距离这里也不算远，起码也是新港区的城区，有什么问题么？”李茂忍不住问道。柳云卉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我是，我是想，这里还是很不错的呀，孩子们都很乖巧……”“可是，我以后不会常住里余镇的，”李茂摸出一根烟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没有点上，耐下性子来劝说道，“你非要跟我两地分居么？”“我不想的。”柳云卉皱着眉摇摇头，“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这里的孩子们。”李茂幽幽然地点上烟，柳云卉这样的想法，如果他强行要求的话，她估计也拗不过，但那一刹那，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李茂叹了一口气：“好吧，以后再说。”柳云卉也不说话，给他找来一个烟灰缸，轻轻挪到他的跟前。李茂哭笑不得，弹了弹烟灰：“走，跟我到江边去转转。”今天他回来的目的，就是到里余镇江边的那个小港口去看看的，根据碎片化的记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将来跟新港区谈投资合作的时候，也能抢到一个风水宝地。柳云卉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收拾好，跟着他走出去。“走，去港口边。”李茂看着呆站在路边的褚平叫道：“咱们一起去看看。”从镇区到港口有四五公里的距离，路面也有些坑坑洼洼，这里的港口属于东部港口总局管辖，地方上管不到，收益也没有地方上的份，所以归属地方上建设的道路，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港口虽然不大，但附近却停了二十几辆小轿车，有的车身上满是泥泞，有的却是崭新无比。褚平把车停到了路边，还有些疑惑：“这里会开发么？”李茂笑笑下了车，看了一眼前面的港口，按照发展轨迹，几年后港口的面积应该是扩大了十来倍，路边也会有林立的工厂。黄金水道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些重点开发的港口，那绝对是黄金宝地。道路也不像现在这样破烂，甚至在附近还建设了专用的停车场和车站。“这里如果开发的话，”李茂指了指未来位置最好的一块地，“这里的地理优势绝对是最好的。”褚平揉了揉眼睛，他根本看不出来所谓的优势究竟在什么地方。柳云卉更不懂，看了看四周有些荒凉的地界，不明白李茂为什么带她来这个地方。李茂正准备带他们实地去看一看，再比划一下未来规划建设的道路，解释解释这里为什么是个最佳的区域，却听到远处有人喊了一句：“喂，是李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