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曹智民已经有约，不清楚是哪个老板请客，李茂也只好打电话叫来徐高升，然后打道回府。李茂还是在文明饭庄摆了一小桌，再叫来黄志俊，五个人喝了顿酒，也算是小庆祝一番。吃晚饭各自散去，李茂跟程宇锋住在学校宿舍，所以一道往回走。一路上李茂就只是抽着烟，迈着步子，也不主动说话。最后快要到学校的时候，程宇锋都忍不住了，拉住他问道：“你以后就在这里，开一家门店做副业？”“这样不是蛮好的吗？”李茂吐出一团烟雾来。“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程宇锋停下脚步，“首先你的进货渠道完全依仗我堂哥的春风电器公司，他哪一天砍断这个渠道，你这个门店一下子就要关门歇业；其次区区一家门店，而且还在穷乡僻壤，单做这一行，生意会越做越淡，着毕竟不是什么大宗消耗品。”“说的很有道理！”李茂笑了起来，弹了弹烟灰，些许火星闪着红光坠落下去，消失在黑暗当中，“所以我准备再开发万庄镇和港口镇这两个地方，门店已经选好了。”李茂没有谈及第一个问题，他拿不准程宇锋是不是有试探他的意思，所以转而谈起第二个话题，里余镇很小，市场也有限，家电这些商品，一旦家家拥有量饱和之后，的确更换的速度并不快，有的人家，彩电冰箱甚至能用二十年。程宇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打算趁新港区没有总代理的时候，一下子把新港区**个乡镇全部布上点？”李茂点点头，笑着说道：“有这个打算，不过你可要替我保密，万一你哥觉得这样不妥，非要跟我签什么代理协议，那我赚得可就少了一些。”“我之前就说了，他是他，我是我，你们两个是自己谈的生意，跟我完全不搭边。”程宇锋摆摆手，并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即便是拿下全部新港区，这才多大点市场？”李茂一听这话，笑嘻嘻地踩灭烟头：“大哥，我又不是想成为首富，发点小财就足够了，哪天做不下去的时候，不等你哥掐断供货渠道，我自己就关门歇业，认认真真地做我的老师，教书育人去了。”“也对！”程宇锋也灭掉烟头，往学校走去。回到宿舍的时候，李茂看到隔壁宿舍的灯光还亮着，窗户里面挂着一个窗帘，但已然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应该是在伏案写着什么。李茂突然想到当年他离开里余初中之前的某个晚上，好像也走到她的窗外，看着那个身影感慨万千，不由得想起一首红极一时的歌曲：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真特么是造化弄人，没想到在这个年纪，竟然还能又一次来到这个窗外！只不过这一次，再不会默默走开。这个走开，是指悄无声息地离开她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那样，从窗外溜达回自己的宿舍。关上门，李茂想了想程宇锋的话，的确是给他提了一个醒，新港区就这么大的地方，市场太小了！这要是能够把周边县市也能拿下来，那就好多了。可惜，比如不远处的春兴市，有着各品牌的代理，从他们手里拿货卖的话，价格还要再高一点，利润就更单薄。有什么办法能够一举两得呢？李茂习惯性地写着近期的一些任务，第一，要注册两家公司，当然，这两家都是皮包公司，单纯地只是需要一个牌子而已，并不需要有实体店面。第二，要跟程宇铭、池玲玲结清十月的货款，再取回十万块的押金，然后看看能不能多挪用一些款项出来，把新港大市场的门店买下。第三，新店的装修要立即启动，起码万庄镇的就可以开始，接下来就是新店人手的问题，需要导购员，需要安装工。眼下就这三条，李茂翻来覆去地看，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新注册的两家公司，是在外地注册的，比如春兴市，比如星华市，这两个都是春州下面的县级市，农村地区更为广阔，不少农村的人，一年到头也不会跑县城一趟，消费不超出本乡镇范围。到时候，这两家新的公司进货就从万家电器这里进，即便略微抬高一些价格，也可以确保比从县级代理那里进货便宜！有了价格上的优势，还愁不能立足脚跟？这样，即便是那个县级代理有了意见，也找不到万家电器头上，对于万家电器而言，人家只不过是大批量来采购而已，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卖？对于两家新的公司来说，只不过找到了更优惠的供货渠道，而且就是在隔壁不远的地方，那些县级代理又能怎么办？生产厂家只是约束经销商或代理商不能跨区销售，而万家电器也没有这样违规。况且，大的生产厂家还不至于把手伸到区县一级乃至乡镇一级的市场来。想到这儿，李茂拿起笔在第一条上做了修改。接下来，就是用谁的名义来注册这两家公司的问题了！用自己的肯定不行，用父母的也不行，这样一来，很容易就查到彼此的勾连。就如同曹智民所担忧的那样。很快李茂就有了主意，星华市那边，可以跟死党韩民沟通一下，以他的名义注册一家公司，他只需要挂个名，其他一切运营，包括后续可能发生的商业纠纷等等，都由他李茂来承担，两个人私下签署一个合作协议，明面上是根本查不出来的。以韩民跟自己的交情，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算是个事。至于春兴市那边，柳云卉当初是在春兴师范读的书，户口也转移到了春兴师范，按照规定，毕业之后分配了工作，就要将户口转移出去，落到原户籍所在地，或者现工作地。不过因为很多事情牵扯，李茂自己的户籍都还在春州师范，柳云卉的户籍也应该没有转过来！为了确保无误，李茂扔掉笔，起身走了出去，到了亮着灯光，窗帘上映出身影的窗外，敲了敲窗子玻璃。“谁？”里面传来了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惊恐。“嘿嘿，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