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卉听出了李茂的声音，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会儿有事吗？”“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李茂猜到她这会儿估计有些紧张，逗着说道：“是我进去说，还是你出来说？”柳云卉犹豫了一下：“你等等，我就出来。”然后就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紧接着又听到趿着拖鞋的脚步声。李茂快步走到门口，等宿舍门刚开出一丝缝隙的时候，他立马伸出一只脚卡在门口：“哎呀，我还是进去说吧，外面还有些冷呢，别冻感冒了。”这一下柳云卉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他钻了进去，只好为难地左右看了看，这会儿晚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也只好把门打开着，免得被谁知道，又要取笑她。李茂见状，直接走过去关上门，看柳云卉欲言又止，便找了个借口：“门开着不冷吗？再说了，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可不能被旁人偷听去。”“哦哦，你说。”柳云卉听了这番解释，只好老实巴交地站住了。李茂也不跟她客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你也坐啊，傻站着干什么？”柳云卉为难地看了看宿舍里，整个宿舍里就这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小凳子，如果坐在小凳子上，那可就要仰着脖子跟李茂说这话，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李茂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还是你坐椅子吧，小凳子我来。”柳云卉慌忙搬过小凳子坐了下去：“你，还是你坐椅子。”李茂哭笑不得，这么老实的丫头，还真是不多见。“那我就长话短说……”李茂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就是借用柳云卉的身份和户籍，在春兴市注册成立一家电器卖场。如果确实需要一个落脚地点，也可以在里余镇东面，也就是春兴市的马丘镇上找个合适的门面，哪怕面积小一点，环境差一点都无所谓。柳云卉不太懂这些，但李茂说的话她也不怀疑，加上李茂这个月还给了她劳务费，她总觉得受之有愧，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就是周末帮着去核对核对账目，这样简单的活儿，就能有一千块的劳务费？她并不笨，知道李茂这是在变相资助着她，所以，既然这样能够帮助到李茂，她自然无不答应：“我是没有意见的。”“那下月初你抽个空跟我一起去办下手续，回头我再写个东西给你，以后这家公司出现的一切情况，都由我来承担，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李茂站了起身，事情说好了，深更半夜的，也不便久留。除非……不想柳云卉摆着小手：“不用写的，不用写的。”李茂眉头一皱：“必须要写，要不然以后真出了什么问题，总不能让你来背负这个责任。”柳云卉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明白过来：“哦哦，那你说写，就写吧。”真是个傻得可以的受气包！李茂笑着摇摇头，溜达了出去。柳云卉赶紧关上门，仔细想着这件事情，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之后，李茂装作去操场锻炼，给韩民去了一个电话。“屁大点事，也值得浪费电话费？”韩民大大咧咧的，根本不在意。“到时候你要出一下场的，不跟你联系好了怎么行？”李茂笑着说道。韩民到有些奇怪：“你小子现在搞起了副业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家里穷呢，穷则思变。”李茂“谦虚”起来。“放屁！你比我阔气多了！”韩民满嘴粗话，又说道：“那你得好好干，将来万一成了大佬，也好带带我，早点把我带出苦海。”“那我下个月初去星华市里面找你详谈。”李茂敲定了行程，也散好了步。刚走回到教学楼，就看到齐文化急匆匆地走过来，看到他一招手：“快，孙校长有请。”李茂刚想摸根烟点上，又放了回去，跟着齐文化走到孙有才办公室。孙有才笑呵呵地过来，主动给李茂递了一根烟：“小李，这次跟齐主任去局里面办事，成效很明显嘛，我们学校总算能够第一批分到一些电教器材和电器，听齐主任说，你功不可没啊。”一旁的齐文化笑眯眯的。“齐主任才是居功至伟，我只不过在一旁帮帮腔而已。”职场上的规矩，李茂还是清楚的，功劳首先必须是领导的，自己也就是摇旗呐喊而已，绝对不会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那个。“不过呢，”孙有才笑容逐渐消失，“虽然挤进了第一批的名单当中，但给我们的数量不多，你比如空调，是有十台挂机，我们行政楼上就有十二个办公室，这都凑不全的。”李茂心里咯噔一下，老孙这个“但是”，只怕是接下来就没什么好事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给校办不给教务处，说不过去，给团委不给总务处，也说不过去，让人头疼呢。”老孙抽着烟，诉着苦。李茂心想，有难处你找局里面去说，跟我说有什么用？扭头一看齐文化，还冲他挤了挤眼。李茂顿时就明白过来，老孙这是要吃自己这个大户了！以往都是他去吃别人的大户，没想到今天吃到自己头上。“孙校长，不知道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孙有才这才又笑了起来，反倒冲着齐文化说道：“我早就说过，小李这个人，知大局，识大体，是个可塑之才。”齐文化在一旁担任捧哏：“那是，我刚开学的时候就这样说过了。”“不是，孙校长，有话就直接说，我待会儿还有一节课呢。”李茂有些不耐烦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准不是什么好事。孙有才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估算了一下，我们行政楼上还缺两台挂机，食堂里最好也要放上四台，教学楼上的办公室就算了，总不能老师办公室有，学生教室没有，这样一共我们还缺六台空调，曹智民跟我保证了，明年第二批的时候，一定会补足我们。”李茂立即明白过来：“孙校长的意思，是我先提供六台给学校，等学校第二批的电器到了，再还给我家店里六台，是不是？”孙有才哈哈笑道：“我就说小李不但有大局意识，而且还很聪明能干，老齐你看，我没有看走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