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一手一个,将两人提了起来,放在草坪上。
箭袖扫了扫两人的背,秦陆大咧咧的坐在文俊的背上,傲然笑道:“独孤兄,这凳子又软又舒服,可堪一坐?”
以王公之子作为胯下凳子,谈笑间傲视群伦,这新科武状元岂止是狂放二字所能形容?
独孤方知道,这一坐下去就意味着站到了秦陆这边。
独孤世家之人崇尚孤独剑道,认为剑道一途如同攀登万丈悬崖,需要睥睨一切的决心与勇气。
眼下的情形进一步和进一万步没有任何区别,独孤方坦然坐在李天明的背上。
堂堂公侯之子,在一干名媛淑女前被人当做了坐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文俊和李天明羞愧到了极点,恨不得将秦陆千刀万剐。
一旁静立的谢芳菲突然溢出了眼泪,她想到秦陆会出手,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出手会如此的不留情面。秦陆这样做,无疑和三名纨绔子弟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成为了不共戴天的死敌。
“秦公子,谢谢!”谢芳菲低声道,眸子里满是感激的泪花。
“谢姑娘,秦某和你不过萍水相逢,你却因为秦某遭受无妄之灾,说来还是我连累了你。来,我敬你一杯。”秦陆斟满一杯酒,递给谢芳菲。
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能让豪情天纵的状元郎当众敬酒,名媛们的目光充满了嫉妒。
“谢谢!”谢芳菲激动的双手接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独孤方静静的喝酒,他的眸子闪烁着冷光。
独孤一族的子弟确实很特别,非但剑是冷的,连看人的目光也是冷的。
“秦兄,你真的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秦陆醉眼望天道:“独孤兄,莫非你怕了?”
“老实说,在坐下来之前我还真的犹豫过。不过,你秦兄弟小小年纪有如此胆气挑战豪门,我独孤方又何惧之有?”
“说得好!”秦陆一掌拍在肉凳上,文俊的身子得瑟了一下,眼中的恨意更浓。
“阳春三月,本就是赏花游春的好季节。今天能和独孤兄在此痛饮美酒,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何况这等好酒,在场除了独孤兄实在没有几人配饮!”
独孤方剑眉一轩道:“还没有请教秦兄弟这酒的名字?”
“英雄血!”
“英雄血?”独孤方握着碧绿色的酒瓶,不由得赞叹道:“好名字!此酒如同英雄碧血,非慷慨激昂之人不能喝!秦兄弟,来,干!”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桃花深处传来,墨铁龙手中提着一人,如飞跑来。
“你们两个喝得倒痛快,我忙活了这么半天,总算找了条凳子!”
说完墨铁龙将手中倒提的人放下,此人身材瘦削,面色单薄,正是方子羽。
最后来的是金胖子,他空手而归。
这实在怨不得他,眼见李天明和文俊都成为了人家的肉凳,在场一干纨绔心惊肉跳,狼奔豚突跑了个精光,金胖子找凳子的愿望落空了。
秦陆扫了一眼地上的莫少白道:“胖子,还有现成的人肉板凳,就怕你不敢坐?”
“哈哈!老子不敢坐?”胖子放肆的大笑起来,他抓起地上的莫少白,几股强横的真气注入对方体内,一条人肉板凳顿时成形。
金胖子肥硕的身躯坐了上去,莫少白双眼气得喷火,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
金胖子有些不满意,他“啪”的一掌拍在莫少白的翘臀上,无比阴狠邪恶的说道:“莫小白脸,让金大爷坐的安稳些,否则,老子弄残你的**花!”
看不出啊,看不出,人畜无害的金胖子也有邪恶的一面。
秦陆一口酒喷了出来,金胖子心疼的说道:“秦陆,这酒贵如黄金,你要不喝给我好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恐怕没有人信。
这句话从天下最负盛名的酒楼——太白楼的少东家嘴里说出来,含义大不相同。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酒,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不住的蹦跶,恨不得抢一瓶来尝尝。
秦陆站了起来,他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胸中的豪气却如同长江大河奔涌。
阳光穿破薄雾,洒落在秦陆的天狼战甲上,他伟岸的身姿愈发飘逸。
对着灿烂的朝阳,秦陆一吐胸中浊气,拔刀而舞。
“英雄志---有谁知---伊人一别梦迟迟-----”秦陆唱起了义父曾经唱过的曲子,歌声沉郁顿挫,带着塞北铁骑的豪放不羁,那矫健而舞的身影,深深的印入了苍穹,印入了无数少女的心扉。
一曲唱罢,满座寂然,只有桃花落地的细微声响。
独孤方眸子精光绽放,拊掌大喝道:“好曲,当浮一大白!”
“好,唱的好,比飘香院的花魁娘子唱的还要好!”金胖子嘟哝道。
墨铁龙拍了金胖子一掌道:“那些莺莺燕燕的娘们儿,哪有状元公的豪放?你这个死胖子,不学无术的死胖子!”
金胖子苦着脸一笑,他也想找出几个恰当的形容词,没奈何这货从小抓的是抓盘,看的是账簿,实在是找不出像样的词儿。
几人旁若无人的喝酒,远处突然响起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