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侯赢目光中带着的些微怜悯之意,他完全没有看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池塘边的凉亭介绍:“侯执事,咱们少掌门和五宗长老就是在这里议事,定下了乌巢镇坊市千年大计。”
侯赢点头:“啊……”
刘小楼热情招呼:“走,有什么话,咱们也进亭子里说。”
进得亭中,就见那一圈美人靠下的坐凳上,散乱的摊放着几本簿册,刘小楼道:“不要介意,咱们坐这边,这边空着……那是几家宗门跟我签的入宗约定,签好了在这里晾一下墨渍,呵呵。”
侯赢下意识就凝聚望去,一一看了,却是彰龙派、庚桑洞、洞阳派三家。
彰龙派是每人年补灵米五十斤、灵石两块、灵酒两坛、银十两,核准十二人。
庚桑洞是每人年补蛇胆一瓶、灵石两块、灵酒一坛、银十五两,核准十三人。
洞阳派是每人年补五凤鸡一对、灵石三块、灵酒两坛、银十五两,核准六人。
先不提人数,据侯赢所知,这三家给的都是大宗待遇啊,少掌门不是说按小宗对待么?
目光往文册上再扫,看见三份文册上写的果然是“小宗”。难怪景师兄说到贴补时,让自己放宽一些,青玉宗是荆湘修行界的领头羊,无论如何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了。
“刘掌门,在下拜山,也是为了此事而来,不知可否借刘掌门这里书房一用?”
“没问题!侯执事这边请!”
侯赢被引至刘小楼书房,进门前问:“刘掌门,三玄门究竟有几位门人弟子?”
刘小楼解释:“各家对此都有不同的看法,彰龙派和庚桑洞有些像,都把各宗打理坊市事务的客卿算作三玄门的人,洞阳派这边没有算这六个人,说是不用给他们,直接加到剩下的人头上,所以算成六个人,每个人就稍高一些。”
侯赢问:“那刘掌门以为,算在里面好,还是不好?”
刘小楼道:“算不算的其实无关紧要,就看侯执事这账目好不好出。”
侯赢心知肚明了,拱手道:“多谢刘掌门。”
进了书房,将怀中那份文簿打开,里面的内容大多相同,只是贴补上、人数上是空着的,原本还想和刘小楼谈一谈,看了凉亭里那三家宗门的簿册,就知道刘小楼的底线了,没必要再谈,直接填上就是。
沉吟少时,提笔填写:每人年补神符两张、灵石三块、灵酒三坛、银二十两。
核定人数时,写了十五人。
出来后,请刘小楼过目:“掌门以为可以么?”
刘小楼扫了一眼,笑道:“没问题,每年交付时,我按十五人签,按八人收,可以么?”
侯赢忙道:“这如何使得?侯某原意,掌门可签十二人。”
刘小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就承你关照,如今还要继续承你关照,你关照我,我也关照你,互相关照,事情不就做起来了么?是不是?”
侯赢道:“那……就请掌门多多关照了。”
刘小楼取出一面竹牌:“这是我三玄门的客卿腰牌,我亲自雕的,印了我的神识,如何?”
侯赢双手接过,赞叹道:“掌门的雕工,果然精美!”
刘小楼哈哈一笑:“侯执事今后住哪里?我这里也是有空屋的,不必客气。”
侯赢道:“我青玉宗在乌巢镇北五里处的谭溪边买了座小庄子,就不搅扰掌门了。”
刘小楼点头道:“那里啊……主人家出让给伱们了?他们好说话吗?”
侯赢道:“是,给了两倍的钱,他们就搬得快。掌门和他家相熟吗?”
刘小楼道:“这乌龙山不大,山上山下的,要说相识,谁不相识呢?那里也算方便,离乌巢镇更近,我就不强留你住在山上了。”
侯赢办完事,告辞走人,刘小楼将他送到山下:“回头等洞阳派的五凤鸡送来,我给你拿一对过去,我记得侯客卿你好吃野味,这五凤鸡是灵物,洞阳派散养的,我都没吃过,他们说很好吃,到时别跟我客气。”
这一趟上山,事情办得顺利异常,侯赢感到心情十分舒畅,不仅收获丰厚,而且还感受到了尊重,来自一位筑基修士的尊重。
散修出身的筑基,他也是筑基啊!
下山时,迎面来了一位女修,瞧年纪三十来岁,打扮得干净利落,眉宇间英气逼人。
侯赢却是认识她的,当下侧身让路:“有半年没见罗娘子了,平都山选派的客卿,莫非是罗娘子么?如此,当真令侯某欣喜了。”
罗娘子微笑回应:“妾身不才,什么都不懂,忽然担此重任,心中忐忑难安,今后还请侯道友多多照应了。掌门在山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