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论调了, 和顾峻顾凝都不同, 他从小就被当成镇国公府未来的接班人培养,习惯了把一切都抗在肩上, 到后来兜兜转转,枕侧冰凉, 也再无人能对他说一声, 非他过错。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顾屿放开陈若弱的肩膀, 见她脸颊上的泥污已经有些干了, 越发像个泥脸的小猫,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陈若弱只看了一眼, 就连忙别开了视线,恶声恶气地说道:“你, 你不要以为这个样子, 我就会心软了,以后就事论事, 再把别人的错朝自己身上揽,我就……”
她努力地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能威胁到顾屿的东西, 顿时有些泄气,只是她还没有把话含糊过去, 顾屿就已经认真地点了点头。
“夫人教训的极是, 日后文卿定牢记在心, 一字一句,莫不敢忘。”
这话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浮夸些的,就成了油嘴滑舌,过火些的,又像是惧内窝囊,只是由顾屿说来,却是一句再郑重不过的诺言。
尤其他的眸子实在生得太好看,认真起来的时候,就是看着一块石头,都能把石头给看软了,陈若弱不是石头做的,霎时脸红如血。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李嬷嬷的声音,说热水已经备好了,陈若弱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顾屿笑了笑,很快就又收敛了笑意,神色有些发沉起来,他原本准备年底就往江淮赴任,不出什么差错的话,一年之后瑞王放人,至多是归家些日子处理后续,可如今阿凝这副情难断的样子,又有个没头脑的顾峻死命护她,他并不放心把她留在镇国公府。
即便交易已经谈妥,也不代表他就能在瑞王妃还活着的时候带她离京,说不得就要耽搁到明年,只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年中,江淮官场就要起风,借着这道势,他能迅速地站稳脚跟,假如运气够好,还能收拢到一两个不错的人才。
江淮要去,可他带不走阿凝,父亲的脾气他清楚,管得住阿凝管不住顾峻,只能把这两个人分开。
顾屿想着,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只是念头还没深,外头就有丫头进来传话,说是舅老爷上门了。
陈青临穿着寻常百姓的薄布衣衫,走路的姿势也和京城的贵人们不同,虎虎生风的,恨不得一步走别人三步那么远,身后跟着个亲兵,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下人的穷亲戚上门。
“我就说穿那件绸缎的,你非说太正式了不好,现在怎么讲?”陈青临瞪着亲兵,压低嗓音说道。
亲兵瞥了一眼带路的白净小厮,目光在对方的锦缎褂子上溜了一圈,又看了看脸糙手糙的陈青临,非常诚恳地说道:“您那件衣裳连个缎花都没有,要是穿着那件绸衣,更像姑爷家里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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