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现如今的都城依旧在北境的会宁府,也就是后世黑省冰城的阿城区,距离幽燕真的是很远很远,就女真眼下的国势看,那是偏僻的很。
此地也极是苦寒,北宋末期那也属于小冰河时代,岭南飘雪,洞庭湖冰封,纵然比不得明末也不会逊色多少。如今八月里,江南还是桂花飘香时候,会宁城已然寒风刺骨,雪花飘飞。
可是再偏僻苦寒的地方,大半年的时间了,也足够他们往汴梁打一个来回了。
大座上的吴乞买脸色很难看,左右的斜也、粘罕、斡离不等金国重臣们也都阴沉沉的。原因无他,那汴梁的赵桓根本不上套。吃定了赵构为了某大义会先对金人下手,是以,任凭秘密出使汴梁的撒卢母、高庆裔等人磨破了嘴皮,也没能劝的赵桓点头,跟女真人南北夹击赵构!
“没了赵家小儿帮衬,可用的便只有党项了,偏李乾顺是个刁滑的,若不将先前允诺的前辽西北之地交付给他,恐难说动此人。”吴乞买沉声说。
四年前金人遣使臣入夏,向李乾顺提出:如天祚帝逃入夏境,应将其擒捕送金;夏如能以事辽之礼事金,金允许将辽西北一带地割让给夏。李乾顺见契丹灭亡已成为了定局,为了保全夏国的割据地位,遂答应了金的条件。
次年是三月,李乾顺向金朝上誓表,表示依附于金。然后干净利索的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给通通干掉。随后党项兵马杀入了辽西北境地,进占天德、云内、武州等州府。可好景不长,不久金兀术就又派兵强占天德、云内等州,李乾顺由此怒金人言而无信。
双边往来陷入了停顿态势。
现在金人想要说动李乾顺,将吃进嘴里的天德、云内等走吐出来,那是必然的。
“些许个州城不足挂齿。只要能说定夏主,来日厮杀时候,可就能剩下大力了。”斡离不开口支持。
粘罕也是一样的意思,“夏主刁滑,却亦是聪明人。当知道今日夏金已成唇齿之谊,唇亡齿寒,休戚相关。”金国不得好,西夏就能得好么?
如此决意定下后,大殿内只留下了吴乞买和完颜斜也兄弟俩,二人脸色始终是难堪。
“南蛮手中握震天雷,非血肉之躯可抵挡。我大金勇士便再是善战,爆炎烈火之下也只能飞灰湮灭。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能拿到那药粉的配方。”
吴乞买从阿骨打起家时候就总理女真政务,虽然军功寥寥,但作为后方的大管家能叫阿骨打出兵征伐时无后顾之忧,那就是萧何一般的功劳。女真的官制、礼仪,税赋,皆出自之人之手。
历史上的吴乞买禁止百官宗室私役百姓,禁买贫民为奴。实行科举制度,录用汉人为官。创立各种典章制度,治历明时,可以说是奠定了金人立国的模范。
这绝不是一个无知粗鲁的人。
一眼就看到了眼下问题的关键所在——药粉配方。
那投石车并非什么稀罕之物,燕王手里的配重式投石车,金人靠着燕云的工匠,早已经仿制成功。那震天雷实物在手,想要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容易的很,难就难在药粉的配方上。
辽人也有药粉,而女真灭辽之后,辽人所拥有的一切就都落到了女真人手中,他们不是不知道那黑乎乎的药粉是什么玩意。
但这药粉与药粉之间也是天差地别啊。
赵构把原料的二次提纯这一信息保护的滴水不漏。外头的汴梁和女真人,乃至西夏人都只把目光投向了原材料的配比上,而忽略了原材料的纯度,那所谓的配方便是真的泄露了,所带来的损失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所以,震天雷这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短时间看,俨然就是赵构的护身符。
女真也好,汴梁也罢,甚至还有党项,赵构的这三面之敌,只要他们一天得不到叫他们满意的震天雷,这些人就无法正面与燕王军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