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过明末时代的赵构,清楚地记得朱元璋曾经颁用的一项措施:官员到任须知。
这是一个很有必要的措施,告诉那些科场得意的进士们,一个人为一方父母都需要知道做什么。因为底层人出身的朱元璋很担忧眼下的这些个新科进士是否能分得清五谷牲畜。
毕竟是读书人么,能将所学付诸实践者甚寡。
赵构现在搞培训班学,其内的教材就有一部分借鉴了朱元璋的《官员到任须知》,包括祀神、狱讼、耆宿、教化、驭吏、钱粮以及社会控制等七个大项。眼下这些个新鲜出炉的官老爷,只要把这些搞懂了,对该怎么当官就不至于懵懵懂懂了。
至于未来能否从乡镇区长官而就能身居高位,还是跟贾政贾二老爷一样常年的不动窝,那就要看自我的修行了。
赵构可没亏待这些人,一出仕就是从九品官,这是正儿八经的官身。那些正经的进士出身者,当官做县尉、主簿的也不在少数。比如刘韐,他中进士后当地就是丰城县尉,从九品。但人家后来能成为朝廷的栋梁之臣,这就是个人修行,可不全是书本上能学来的。
在官场中学习当官,在仕途中取得自身的进步,那都是要努力的。
一个个只想着不劳而获,或是不愿意潜心用事,那一辈子也别想发迹。
这教材的内容很快就被流传了出来,别说在京的那些太学生和还没有补上官职的候补官们好奇,就是市井百姓绅民们也全都好奇。
他们到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毕竟做好学问和当好官是全然两码事,空有满腹经纶却于庶务束手无策,那不管是本朝还是历史上的记载,可都不在少数。
但是这《官员到任须知》与县令培训班的课程却是全然不同。
后者已经在官场中混迹多年了,一个个都是赵构从一干知县里挑选出的‘良牧’。名声都还不错的,可不是那些个菜鸟可比。
“什么,每岁十万贯?”怀仁知县孙章骇然失色。
这可比现下的怀仁县年耗费足足超出六倍有余。这是何等的苛刻啊。
孙章早在明白使命的那一刻起便估算起了仁怀县的所耗。他们这个地方临近齐鲁,为海州的最北端处,境内山区、平原、沿海各占三分之一,山川秀丽、土地肥沃、资源丰富,素以“享山川之饶,受渔海之利”的鱼米之乡而为人称道,属人多地少的县。
每年一万五六千贯的耗费,五成是官吏捕快的薪费,剩余的五成里,两成左右是公事耗费,里头包括饭食开销、茶水之类,还有逢年过节的犒赏,更有应付公事所需;余下三成是修补道路、疏通河道,赈济贫民,抚慰孤苦,还有慈幼局、居养院、惠民局、安济坊、漏泽园等费耗。
只此便都已经有些残民了,仁怀县十余万百姓,别看本处有鱼米之乡之称,日子过的实际上并不美。
现在一县耗费竟然要高达十万贯,孙章瞬间都有撂挑子的想法了。
“呵。”宗泽看着愤怒的孙章,脸上并没有露出欣慰,反而有点全是失望。这个甚有清名的知县似乎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好啊。
“首辅相公有何见教?”
孙章瞬间就读懂了宗泽脸上的神情,心中的怒火似乎更胜了三分,梗着脖子不服的问。
宗泽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一张纸,那是孙章之前填写的怀仁县税赋金额,从夏秋田税到契税、人头税、牙税、市税、鱼税、酒税等等,朝廷课税一一都列举了出来,还列举了杂税摊派金额,且不是一年的金额,而是其在任三年来的金额。可见这人还是很有责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