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赵构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着各方面的变化。
外界文武大臣的反应,地方官员和士大夫的反应,还有宫廷内各色人等的反应!
前者都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外,一个个都很关心很重视。
但是后者,“至今依旧不见动静?难得,难得!”
翻看着皇城司与锦衣卫的奏报,赵构摇头失笑。
邢皇后母子与潘贵妃母子,各有长短,嫡出的不受宠,受宠的又是庶,听到那消息,竟然都能沉得住气,无论是宫廷内使人悄悄接触曾择等近侍,还是外头叫文武刺探赵构心意,都能收得住手保持沉默!
“邢氏倒也罢了,不想这潘氏也能有这般心性!”真的是很难能可贵!
而既然如此,那他就稳坐钓鱼台,继续看下去。
一个月,她们能耐得住;两个月、三个月呢?
然后赵构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年底。
中原的冬季还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思之后世的冬季几个月时间见不到三两场雪,一场雪下不了三五公分深,再加上过年的诸多不准,年节过的着实没趣。
而现在的年节就不同了,整个汴京城都张灯结彩洋溢着欢快气氛。
不管是市井街道,还是酒楼瓦市,高高挂起的灯笼彩纸下,尽是人头攒动,如过江之卿鱼一样多。
“这就是我赵家天下的根基啊,日后也是你们的根基。”
赵构看着两个儿子,今天父子三人及周边的侍卫,全都一身便服。立在酸枣门内一处酒楼的最顶层,凭栏俯瞰着,把四周的热闹尽收在眼底。
“根基?”
赵琯、赵瑗都有些懵懂。
他们现在看的是什么啊?市井商贩与平民,这就是朝廷与自己的根基么?父皇说笑的吧。
虽然在他们接受的教育里头,这些百姓的确是天下社稷的根基。
美其名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么。
但这都是场面话,就跟说他们兄弟俩兄友弟恭一样。
所以哪怕没人明着对他们说,事实也并不妨碍他们心底有自己的见解——对比这些芸芸众生,官员、军队和士绅才更会是赵家天下的真正基石,才是他们的根基。
不是因为老师教导过他们天下四民士为重。
而是因为母亲也不止一次的提醒他们,在宫学中要多结交好友挚友,以此为羽翼,日后方会根基稳固。
因为宫学的学生非富即贵,他们的父辈祖辈一个个都是国之重臣,军中大将。
十年之后,当夺嫡之战开启的时候,朝臣的拥戴会是很有分量的一枚筹码。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上位。”
赵瑗胆子更大一些,张口就把疑惑道了出来。而赵构的回答让俩娃心中的疑惑更大,人也更是懵逼了。
“因为你们还没有上位,因为你们还要在为父面前表现自我,还要经营声望声势来争夺皇位,所以你们现在宫学中要多多的结交朋友,只为他们背后做官掌兵的长辈,对你们很是重要。”
“可当你们成功上位,坐上了那把椅子的时候,大家的身份就变了。”赵构指着皇城方向说。把赵琯、赵瑗俩娃娃的小脸都吓的一白。
俩娃平日里对赵构是很亲昵的,却也知道那把椅子意味着什么,别说他们还不是太子,那就是太子也不能对那位置才生半点觊觎之心。他们的老子年纪还很轻呢。
“皇帝就是皇帝,手握天下大权,执掌万里河山。他的孤独是上天注定的,所谓的孤家寡人名副其实。因为这天底下所有的人皇帝都能杀,自然所有的人就都会害怕皇帝。皇帝,注定是不会有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