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成败在此一举,单看谁撑得更久。
今夜,想来便是最后一夜。
若明日太阳落山前还出不了这森林?想来便也是永远出不去了吧。
此刻天光未明,远山近景都影影绰绰。
东方雁或许是有些什么预感,又或许是这漫漫长夜孤身一人,也终于展现了些许脆弱?仓皇间似乎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努力压下内心的恐惧,却终究是徒劳?
没有人悍不畏死,没有人可随意抛弃性命。
曾经死过一次的东方雁,更珍惜性命的宝贵。
求生是人的本能,而此时带了些许的怅惘,等待结果的人,却只觉得这夜越发的漫长?
远远火光外的一切,拉扯长影摇晃,落在东方雁眼里便像是拉长的鬼影?长牙五爪伺机而动。
随时准备,将她撕裂。
因此,她也不由为此刻环境所慑?某些轮廓在黑暗中渐渐清晰,使她在记忆的浪潮中飘零跌宕,即将倾覆?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雁似乎放开了最初的羞怯,依偎在了司马玄怀里取暖?
成败在此一举!便不惜余力的恢复体力!哪怕只有可怜的一点点,也算是为生命做出的努力?
怎能凭空放弃?
此时她却也只是小寐了片刻,便警醒的起身?
四顾一望,距离最近便是昏迷的司马玄。
此刻她依偎在他怀中,大抵是想在生死未卜前,汲取最后一丝丝足以令人流连的温暖?而他便是无尽黑暗中唯一温暖的灯火,唯一清晰地轮廓?
他的轮廓倒影神思充盈脑海,做了这生死关头唯一一抹靓丽风景?
她也在寒风的风景中战栗,似乎也怀念起了来路上那黑熊山洞?那夜色中无声温暖?
然而——
不是每个角落都有山洞,也不是每个山洞都有黑熊,更不是每个黑熊都能被男主女主一拳撂倒,何况上次使用的*为了迷倒一头熊,满包的瓶瓶罐罐就此消磨。
此刻,也几乎告罄?
江湖人已经隐忍不住,天光未明便失了踪迹,大抵是四散开来寻找他们的下落?
东方雁暗恼。
自己一时没忍住小憩片刻,如何便失去了敌人的踪迹?
其实前前后后,不足一刻钟?似乎也不能全怪她。
一个人还照顾着一个司马玄,从落崖到现在六日有余,她确实已经尽力了。
此时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不能睡觉不能放松警惕,让她想起了几乎快要被遗忘的那些经历,那些魔鬼训练的时候?她一个人怎么撑过来的??
此时,不由叹息。
她转了转手腕上的黑曜石,月色光华下倒影一张疲惫的脸,浮肿的眼周,凌乱的头发?哪里像是一家的小姐?
她苦笑着摸了摸脸,呐呐道:
洛星河莫不是眼神不好?这么丑,他也敢追?
似乎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她自失的嘿嘿笑了两声,便又是无边沉默——
半晌,猛地抬起头来,她发狠地拍拍脸,自言自语。
“撑住啊东方雁!”
回答她的只有簌簌的山风。
熬过夜的人都知道,午夜是最难捱的,然而一旦过了这一阵儿,似乎就会好很多?
此时是离开山洞第三天,三天来东方雁不敢睡,不敢离开司马玄太远,一直远远跟在那些江湖人身后,要是突然撞入网中?
几日辛苦功亏一篑,那可不是一般的滑稽。
山中的猛兽也不会因为你长得帅而放过你,即便没被江湖人发现,葬身兽腹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事不是?东方雁如此高傲的人,又怎么能容许猖狂一世的飞雁做了一坨排泄物不是?
此时,她时刻注意着司马玄的状况,似乎也在期待谁奇迹般的醒来,解救此刻的生死危机?
又哪里能来那么多奇迹?
无奈东方雁再强悍再牛逼也是个女子,不可能时时背着一个大男人跑来跑去,是以他身上也添了细细碎碎的伤,如此恶劣的情况,一旦伤口发炎,没有药物及时救治,便会休克?
况且,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休克,那便是判了死刑了。
眼看当下,情况只会越发危急。
所以,若当真如此费这么大劲救他作甚?!
是谁也苦笑?如此审时度势,反而更加难熬,是谁连欺骗自己似乎都不能做到?
太多顾虑,精神高度紧张,加上今世身体羸弱,也承受不了前生那高强度的训练,由此疏忽不少。外加体弱多病,终究是底子薄了些,她也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况稍微放松,便是全军覆没的惨烈下场!她却只觉得若是此时一闭眼,很可能大睡一觉,一个星期都醒不过来……
是谁醒着在做白日梦?
迷糊和清醒相互拉扯,脑子里闷闷的痛,不剧烈,却磨人心神。
东方雁觉得再不做些什么可能便撑不下去了——
此时将头埋在两膝之间,闷闷不语。
她的手臂无力垂下,正摸着司马玄的手?她似乎有了主意,强迫自己来了点精神,拉起他手细细把玩,是谁调侃?
“嗯,手指好长。”她努力装作色眯眯的样子,难以抑制脸上泛起的薄红,抬手比一比两个人的手,是谁故作姿态的惊呼?“啧,男人的手都比女人大?”
沉思,努力拉扯开在脑子里拉锯撕扯的混沌与清醒,是谁嘟嘟囔囔,困意浓浓,语声倦倦?
“嗯,手大就算了,还那么好看?修长如玉琢,肤白若雪,指节均匀?”
再捏一捏,趁着你丫睡着占你丫便宜!哼!叫你欺负人!!!
是谁女中狼狂性爆发?也不可自抑的轻笑一声?
“嗯?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