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哈哈大笑,在心底某个无人可见的地方划开了冰封,流淌了一泓清泉,似当初那红颜早逝之人,红袖轻抚,划开了往事沉珂。
再回眸,故翩然而去,留暗香隐隐。而在场之人皆知,她常在他们心里,不曾淡去。
有人兴奋之余,除了司徒烈没人注意到东方雁不动声色的缩了缩手指,掩于衣袖之中。
飞雁居各怀心事,不予言说,待大人散去后又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言渐笑欢。
孟梓桑还神采飞扬地说了说塘中鱼儿不吃东西的事,据闻应该是只吃飞花落叶,反而吃不来糕点了,虽然令人奇怪,也不过是笑笑听罢便罢了。
夜幕西垂,黛色染天,镇国公府正厅晚饭的气氛比午饭平淡许多。
孟英天还是一脸尚未从紫霄一曲中回过神来的回味忧伤或夹杂欢喜的复杂神情,孟太君脸色却好了很多,不同以往脸色苍白,反而添了几分血色,语气也冲淡了往日半分伤感。
“要是我说是雁儿的功劳,婉柔在天有灵,也为咱们着想呢,我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听到了,若真是如此,不免遗憾。”
瞬间气氛古怪流动,孟云飞横眉一竖,怨怪的开口:“娘!怎么说话呢,日子还长着呢,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唉,是老了,总爱胡思乱想,来,吃饭,吃饭。”孟太君说着夹一筷子给东方雁,“雁儿,多吃点。”一脸笑意。
一桌菜吃了大半,其中偶有交谈,却不甚少言,东方雁吃完了,安静的坐在桌子上,眼神乱转不语,孟太君见了心情欢喜,“这孩子像极了婉柔,记得婉柔,每次想鬼点子就这个表情。”当下一笑,“鬼丫头,想什么呢?”
东方雁笑得见牙不见眼,俏皮的说,“想看看舅舅给了我什么礼物?”
一桌人哈哈大笑,孟英天调侃:“瞧你这小财迷。”
东方雁跳下椅子,往孟太君身上一跳坐在腿上,仰头哄她开心道:“外婆来一起,我记得大人数钱的时候都眉开眼笑的,外婆也来开心开心。”
说着从袖间摸出中午那个纸包,孟云飞笑骂,“你这财迷丫头,可别嫌少。”
东方雁嘻嘻一笑,“不怕不怕,来日方长。”
“数钱拉数钱拉。”孟太君跟着孩子气的轻喊。
孟云飞大笑,“你这个丫头,可别嫌少。”
东方雁嘻嘻一笑,“不怕不怕,来日方长。”
孟云飞一梗,满桌哄堂大笑。
只见东方雁抽奖似的一张张往外抽,除开一叠厚厚的银票,到后面竟然抽出另一个纸包。
“怎么还有?”东方雁疑惑歪头,随即欢呼:“舅舅真大方。”
孟云飞笑骂,“要是不大方,舅舅又是什么?”
东方宴似乎很为难很为难的,古怪瞥他一眼,傲娇说:“不大方也是舅舅,舅舅真笨。”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把一整盘核仁酥端到他面前。
孟英天很买账,赞同的拍拍孟云飞肩膀,也是煞有其事的严肃说:“云飞多吃核桃补补脑。”
孟云飞也不尴尬,哈哈一笑,抓起一块各个分了,笑说:“来都补补,都补补,紫涵做的核仁酥格外补脑。”
丁紫涵笑骂他:“你多吃点吧,侄女都嫌弃你了。”
东方雁也笑着含了一块核仁酥,支支吾吾的说:“别吵别吵,重点来了。”
伸手一捞,捞出一个紫晶晶柱,未经雕琢。
孟云飞开口:“这是修建飞雁居但时候打下来的,你娘用来打的首饰摆地摊儿似的,一人一串儿给了,这是当初他特意留的一块儿说将来孩子出生了问他想打什么,改明我给你打去。”
东方雁环视一圈,孟太君几人确实都佩戴有紫晶饰物,或发簪或珠串,再一抖纸包里还有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今日所见,中街那绸缎庄的地契?东方雁不解,不由望向孟云飞。
其实除了两个孩子谁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此时众人只是看东方雁故意惹孟太君开心都是意外的捧场罢了,开玩笑,一个普通官员一人多少年的薪俸能买下一块黄金地皮?
孟云飞说:“我记得宛柔说将来要培养商业知识,却是不想你走千金大小姐那条路的,犹记她说等我自己赚了钱,想怎么花怎么花,多爽。”
说着笑笑,“你瞧你娘,自小没个正经,那绸缎庄是我一个老友经营说家里出了变故,变卖了产业,我给接下了,不过我可不会经商,想来还是给你吧,也算是娘的心愿。”
东方雁笑了笑:“是,雁儿便试试,舅舅不怕我败光了家产上门借钱便是。”
孟英天一拍孟云飞:“没事,有问题找你舅舅定会慷慨解囊,救你于水火的。”
孟云飞咳咳一呛,眼睛一扫:“爹,你不救?”
“我老骨头怕是要出门躲债哟,有你足矣。”一厅人哄堂大笑。
孟太君却开口,“雁儿才四岁……妥不妥当?”
孟云飞一拍胸脯,“娘啊,爹都把我卖了,铺子空着也可惜,便让雁儿拿去尽且一试吧。”
由此聚源楼便这般近乎玩笑的,定了主人,为日后分店各国打下基石,不过那也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