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霍然坐起,就见杨显不知何时从包裹里拿出一只精钢小锅,此时锅内沸水翻腾,一块块黄白色的鸟肉从水里不时翻上翻下,香气就是从锅内发出。
闻着香气,秦守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就看见面前的小锅,锅中的肉在眼前越变越大,越变越清晰,忽然双手剧痛,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小锅旁边,双手已经捧住了钢锅锅边,此时锅内水开,锅身发热,自然烫手。
“稍等一下罢!”
杨显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不要心急,有你吃的!”
他从附近大树上取了几个巨大的叶子,窝成两个小碗,掌心对着锅内虚虚一抓,已经有一团肉汤被他凌空抓起,随后缓缓的落进了树叶制成的小碗里。
杨显将小碗递给秦守,“慢慢喝,别烫着!”
一句话还未说完,秦守已经一头扎进小碗里,一口将肉汤吞掉,即便是烫的双目流泪,也舍不得吐出来。
见他如此,杨显心中极不舒服,“堂堂世家子,竟然流落到如此境地,甚至差点成为砧板之肉,被人吃掉。如今含热汤而不舍吐,吃青草状如牛羊,沦落至此,可笑亦复可悲!”
手掌伸出,在小锅边缘上拍了一下,一股寒冰真气发出,滚沸的热汤顿时冷却下来,杨显再次为秦守盛了一碗,“好啦,这次可以喝了!”
秦守这次反而不敢快速喝了,小口慢尝,喝了几口,热泪滚滚而下,轻声啜泣声伴随着吞咽声在杨显听来极为刺耳。
喝了两碗之后,秦守还要再喝,被杨显制止,“饿了都多日,此时不宜多食,本来让你喝肉汤都不怎么对,但条件所限,只能这么对付着。这肉,你只能吃三块,不要多吃,吃多了必死无疑!”
秦守不再多喝,吃了三块肉之后,还想再吃,想到杨显说的话,当下强忍着扭过头去,再也不敢对小锅里的东西多看一眼。
杨显大笑,看了秦守一眼,“好,还算是有几分自制力!”
秦守讪讪笑道:“再要多吃,我还真怕送命。”
话虽如此,但眼见着杨显将小锅内剩下的肉汤连同炖肉吃的一干二净,秦守却还是感到心如刀割,难以自制,喉咙里如同生出了千百只小手,向杨显频频观看。
一顿饭吃完之后,杨显将小锅洗净重新放进包裹里,看向精神不少的秦守,“说一下吧,堂堂秦家三少,如何沦落到如今这个田地?”
秦守如今腹内有食,浑身热乎乎舒服无比,只觉得天下至乐莫过于此,往日心中中向往的什么神功美女,锦帽貂裘,高官显赫,大派名门,都不及此时一口肉汤之万一。
他站起身来,对杨显深深施礼,“秦家秦守,见过恩公!请问恩公高姓大名,秦家日后定有所报!”
杨显见他这躬身施礼,不卑不亢,举动间颇有章法,非长期注重礼仪之家不可为之,当下已经对他是秦家人的身份信了三分。
当今之世,除非是钟鸣鼎食之家还能注重礼节,寻常百姓三餐无继,饥荒之下哪还管什么礼教?吃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早就礼乐崩坏,道德不存。
“我本来是跟着父亲去中京面圣,没想到刚到青州,我父亲便被人伏击,护卫全都被杀,就连父亲也受了重伤。后来在逃亡路上,父亲让我换上了仆人的衣服,踢着领子把我扔过一座山头,等我再找回去的时候,只看到几具死尸,我父亲已经不见了!”
秦守对着杨显道:“我不懂武道,不能修行,只能沿路乞讨,想要返回常桑老家,但没想到青州的大灾这么厉害,一个月只吃了五顿饭,还只吃了半饱,要不是恩公搭救,我现在估计已经进入了之前那些村民的肚子里了!”
“竟然能将你隔山扔出,秦英烈的武道修为不错!”
杨显看了看秦守,“你过来,我刚才背你的时候,感觉你的骨骼坚硬,偏又身体轻灵无比,与常人有很大不同,应该是修行的绝佳体质才对,你家人怎么说你不能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