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章面色还是很平淡:“大人言重,卑职岂敢做这欺公罔法之事?也没有这个能力号令衙班上下人等。
至于血刀姬,此事已超出我等能力之外,卑职的建议是大人去与县尉大人见一面,请县尉大人出手,或是等皇城司的高人来处理。”
张天常听到这里不由眉头大皱,眼中滋生怒火。
姜含章的功体修为也是第四境,如果这位典史全力以赴,合同他们几个捕头之力,还能拿不下一个才刚刚进入第四境的血刀姬?
然而他听这姜含章的语气,还有那几位捕头的神态,分明是准备坐视旁观,他们宁愿坐视全城百姓遭难,也要等着看县令大人的笑话。
姜含章请县令求助于县尉之言,更让张天常恼火。
县尉主掌一县兵马,麾下有四百县兵,担负地方防务与禁止奸暴,防御妖魔之责,许多强势的县尉,还会代替县令负责司法捕盗、审理案件等等事务。
以前的银月县就是如此,直到这一任的县令大人上任,从县尉那里收回了权柄。
姜含章之言,分明是要逼迫县令向县尉低头。
旁边的林睿也微微摇头。
从几人的对话来看,这银月县县衙里面的矛盾不小啊,真是庙小妖风大。
就在此时,林睿的视角余光望见窗外掠过了一抹红影。
他微觉错愕,悄悄挪动脚步到窗栏边往外瞄了一眼。
林睿望见一位身后背负双刀,气息冷冽的红衣女子正背对着他,立于楼外面的飞檐尖上。
红衣女子感应到了林睿的目光,转过头看了楼内一眼,上下打量着林睿。
林睿由此看到了她的全貌。
这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容精致,犹如被岁月雕刻出的冰冷玉石,虽然她的身高近一米九,体型却很匀称,给人以秀丽出尘之感,不知是否林睿现在身高的关系,他竟感觉这少女还很娇小。
不过更让林睿印象深刻的,还是少女的那双眼,那眼神冷漠的像块冰,似藏着无尽的恨意,哀伤与决绝。
红衣少女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仍旧迎风而立,定立在飞檐尖上,那长发如墨,随风飘动,仿佛带着黑色的火焰。
她背后的双刀则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生命。
林睿心想这少女是谁?好漂亮,也很诡异。
不过很奇怪,为何楼内的众多高手都对这红衣少女置之不理?他们是没看到,还是都认得她?
就在林睿分心去看红衣少女的时候,楼内的县令大人正将一本账册,直接甩到了姜含章的面前:“姜典史,我再给你个机会,想清楚了再回本官的话。”
姜含章眉头大皱,拿起那账册翻看了片刻。
他面色微变,渐渐苍白,不过这位随后却深吸了一口气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知县令大人是从何处寻到的这本账册,竟是欲置姜某于死地,可大人如果以为用这本账册,就能钳制卑职,那就未免太小看人了。”
他竟将自己腰间的官印解了下来,放在了桌上:“大人,为剿杀血刀姬一事,我麾下衙班已经死伤三十余人,这四日当中,我等为维系南城治安,也已竭尽所能,自问无愧于银月县满城百姓,如果县令大人非要我等去送死,那么请容在下解官归印!”
坐在他下首的六位捕头,此时也有三人站起身,冷笑着将他们腰上的令牌拍在了桌上。
“也请县令大人容我等致休!这送命的差事,不做也罢!”
姜含章此时却微觉意外,他看着端坐不动的三个捕头,眼神幽森冷厉。
这三人顶着他的目光,神色都很复杂,却仍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姜含章不由冷笑:“好得很!”
他猛地一拂袖,直接转身走向了楼梯口。
这一幕让一众捕快都面色青白,陷入两难境地,不过接下来,他们竟有将近一半,跟着姜含章蹬蹬蹬的走下楼。
林睿与王森互视了一眼,也在想是该待在酒楼,还是跟着典史离去?
感觉跟典史离去更靠谱啊,毕竟他们是来混薪水的。
不过从今日的情况来看,县令大人明显占了优势,七个捕头里面拉拢了四个。
此时张天常将刀子般的目光扫了过来,他们顿时压住了脑海里的杂乱念头。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他们被张天常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