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天随后陷入凝思:「这麽说来,真正的神碑残片一直都在明王手里,林昊说魔教明王与炼狱勾结之言,明显夸大失实。」
既然真正的神碑残片在明王手里,那麽炼狱一方拿出来的自然是假货。
那很有可能,那些炼狱妖魔也确实有能力造假。
至于林昊为何要在文书中说魔教明王与炼狱勾结,目的是为夸大敌人的整体战力,从而推卸责任。
在大司天看来这是人之常情,这林昊显然是不愿再深入矿坑,继续冒险了。
不过这性质与王成化又不一样,林昊与洛望舒这对师徒已经展现了他们的忠诚,尽到了二人应尽的职责。
之前神碑被夺,真算起来也不是洛望舒师徒的责任,这二人其实挺冤的。
「师尊明鉴!」韩霸先神色佩服地躬身道:「所以现在的情况很麻烦,只能请师尊决断。」
「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昊与洛神使接下来或许还会全力以赴,然而他们的行事一定会以稳为上。」
大司天揉着眉心,心想如果不能拿回另外两块残片,那麽大宋丢掉的脸面还是没法捡回来。
不过这对师徒肯定不会再冒险了。
即便大司天也没法强压,也无法苛责。
这二人才经历了一场苦战,为神上流过血,受过伤,拼过命。
至于林昊的请示,说宗秀山请求将废弃矿坑附近的众多九境与八境交予他统带,那是绝不可能。
那些人是东洲的根基,是神上的家底,怎能交于外人之手?
大司天微微一叹:「其实难为他们了,明知是陷阱还要踩进去。」
他随即眸光一凛,浑身衣袍鼓荡:「那麽林昊说这些候选神使或推不至,
或抗命不遵,或拖延泄背,又是怎麽回事?我堂堂东洲,连几个九境超皇都没法调度了?」
「师尊,我东洲二十四位副神使都坐镇地方,恰值地方乱象纷杂之际,这些副神使确实不敢动弹。
此外事发之际,天渊通道下方的炼狱大军异动频频,分明是为策应牵制,以至于天渊内几位候选神使也不敢轻离职守,至于朝廷的大臣重将,林昊对朝廷三品以上高官,并无辖制之权,至于军中,洛神使也将能调动的一应重将全都调动过去了。」
韩霸先皱着眉头:「林昊所说的推不至,抗命不遵,拖延泄沓,主要指的是第一候选神使,第二候选神使,还有第六候选神使,尤其第一候选神使,临战之前再次召唤了林昊需要的灵明通天龙。」
他寻思自己这句话,对得起林昊夹在飞书里面的一方两金票了。
大司天微微冷笑:「不知所谓!不识大体!」
大司天不介意这些神使与候选神使相互竞争,甚至鼓励,可如果因此导致同室操戈,误了神上交代的事,那就超出他的底线之外了。
还有那第二神使,格局是有点狭小了。
之前他还赞赏过,第二神使在清查武备上颇为用心,结果又整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韩霸先心想这正是林昊的目的,他拱了拱手:「值得注意的是,洛神使旗下的众多人马,也未参与矿坑之战,一直按兵不动。」
大司天皱了皱眉头,走到了凉亭的边缘处,看向下方那占地庞大的洛京城:「是天子与诸神使之间彼此牵制,都不敢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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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天子与第二神使巡视地方,不但拿下洛望舒旗下十几位三四品的高官,还试图清查洛望舒羽翼下几大世族的产业。
由于涉及几位神使间的争斗,大司天看过这十几人的卷宗。
平心而论,这十几人都没什麽大的过错,他们的亏空都是前任留下来的,这些人不过是因循守旧而已,处于可办可不办之间。
第三神使也没有说什麽,不过却加紧了防备,更加的谨慎了。
洛望舒旗下一众高手按兵不动,也是情有可原,人家在防着天子与第二神使对他们用手段呢。
不过大宋朝的内斗内耗,确实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
大司天思及此处,转过身道:「林昊在信中三次提及第十一候选神使申屠荣与第十二候选神使司徒秀,分明是趁机为二人开脱争取。
我细细思量,把这两位候选神使置于罪军,确实浪费了,你去把他们提调出来,让二人滚到万石山去听调,再告诉林昊师徒,让他们奋起馀力,勿负神望!」
韩霸先闻言神色一凛,拱手道:「可如此一来,申屠荣与司徒秀二人,势必会对林昊与洛望舒师徒感恩戴德。」
何况即便这二人赶过去,也未必就能保证一定可以夺回神碑残片。
「也没什麽不好。」
大司天拂了拂袖,眼神锐烈:「你没看林昊信中之言?洛望舒说明王本就伤势沉重,又被她剑气打伤肺腑,现在更成了众矢之的!」
韩霸先瞬时醒悟,大司天在意的东西已经不是那两块神碑残片,而是明王。
明王殷千秋接任明王不过十三年,此人一死,光明神教必将陷入内乱,可能几年之内都无法为祸,可以让大宋集中更多的力量应对炼狱魔潮。
不过有一件事,韩霸先一直想不明白。
那三块神碑残片既然在神教明王手里,那他还跑去那座废弃矿坑做什麽?是闲的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