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说这个壶口是葬月台,我昨日便是在这发现你的。”谷一川指着葬月台道。
伊风注视着葬月台,心情沉伐,一步步往前走去,冰凉冰凉的气息似乎穿透**,只见他双目坚邃,丝毫不畏,葬月台上本是平滑一片,但因打斗之后,显得凹凸不一,坑洼里还有些许血迹,他随手拿起一叶树枝盖在血迹上面,下意识的扭头往旁边看。
一堆泥土坟,高不到半身,想必是谷一川为陈小四所挖的,谷一川此时也走到坟前,捡起几枝树枝盖在上面,伊风只身走了过去,搂着那只黑兔扑通跪了下去。
“兔牙叔叔,伊风来看您了,这儿阴凉。”说著他放下黑兔,脱下外袍盖在坟头上,又把树枝攀在袍子上,从腰襟拿出那半只包好的野鸡肉放在坟前,低声道:“兔牙叔叔,有肉吃了,等吃饱,我便去学武,为你鸣冤,您就在上面陪着我爹娘罢。”
许久,才抬头对谷一川道:“你救了我,还给兔牙叔叔找了避身之所,虽孤坟一座,足以……从小爹娘就教我圣贤之书,有恩必报,我先替兔牙叔叔谢谢你。”
说罢就要朝谷一川扣拜。
谷一川虽书学得少,但一身正气,这些他还是懂的,他连忙挡了上去,嘴角丝丝笑意,道:“呃,你我无父无母,老爷子说,能相识也算有缘,今后我们互相照应罢。”
“那我们结为兄弟如何?”伊风道。
谷一川歪头思量,自己身世迷离,孤伶散仃,也从来没妄想过兄弟姐妹,如今竟突然多了个兄弟,所谓求之不得啊,他连忙点头兴喜应了下来。
树阴之下,朦胧的葬月台旁,两个幼脆的声音结合在一起,在林中回荡。
仓天为眼,日月为正,江湖瀚海定岁月。
我伊风。
我谷一川。
愿结为兄弟,无分长序,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两人朝天扣了几回响头后,相视笑了起来,纯纯无暇。
只是,世间沧凉,人心诡测,年少不经月岁烛,多少年后,是否曾忆思那一抹青涩年华。
或许,悔之晚矣,又则,永恒于一世。
这个时候,伊风回身撕下一小块野鸡肉,放在黑兔嘴边,摸了摸那绒毛道:“呃…你就在这儿陪我兔牙叔叔罢,待我学有所成便回来看你们。”
那兔子实也乖巧,两只大眼晶晶剔透,正盯著伊风,丝毫不动。
眼见夕阳就要下山了,林子也渐渐暗了下来,伊风回头望了望陈小四那块阴土和旁边的黑兔,深深不舍,但又别无办法能让坟里的那个人活过来,黯然回头,同谷一川并肩往东边走。
过了葬月台之后,眼前明显宽亮许多,但依然阴得发冷。
伊风因少了件衣袍,两牙打颤啊,他对身边的谷一川道:“老头说你才是块学武的材料呢,也不知那岳山是否收我。”
“嘻嘻……老爷子乱说才是,他哪懂这个啊,你要说书,他倒熟如流,不必在意。”
“也是,哼…臭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