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更没有想得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五夏竟然会拒绝到她家里帮忙照顾病人的饮食。
别说是给伤员做饭,就连原本雷打都不动的,帮文艺准备一日三餐的日常,也直接取消了,留下了非常第五夏的一句话:“人少,再来。”
文艺正在诧异,楼尚又说了一句让她更加诧异的话:“谢谢夏夏。”
第五夏没有理会楼尚的感谢,就径直离开了。
很显然,楼尚没有因为受伤的事情责怪第五夏。
和文艺对楼尚的各种担心,以及发自肺腑的深深歉意不同。
第五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过肩摔有什么问题,她对楼尚的伤,除了有负担医药费的义务,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义务。
文艺忽然就有点看不懂第五夏了,她认识的那个夏夏,外冷内热,比谁都更加会照顾人。
第五夏的感觉,和文艺是一样的,完全都看不懂她自己了。
好好地睡着觉,莫名其妙被人限制了人生自由,要是不反抗,那就不是从13岁就开始自立的第五夏了。
这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她连留在现场的勇气都没有?
楼尚在医院的24小时,第五夏并没有离开,但也没有进去照看,就一直在收费的地方待着,看有没有需要缴费。
第五夏又是一夜没睡。
她很少像前一天那样,彻底喝醉。
但凡彻底,她就能在好好地睡一觉之后,忘记醉倒之前所有不高兴的事情。
第五夏直到这一次才知道,原来才睡着就被人打搅,还直接进了医院的这种情况,并不属于她的记忆可以自动重启的范畴。
楼尚的公主抱,打断了第五夏清除记忆的进程,弄得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嚎啕大哭的样子。
第五夏谁都不想见,尤其是楼尚。
她总有一种,一见面,就要面对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的感觉。
第五夏不愿意在任何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哪怕那个人是文艺。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要和过去彻底告别,不能忽然闯入清除程序的楼尚,就此中断。
她需要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清除残留的记忆,开启全新的生活。
第五夏这么做了,却还是清除失败了。
第五夏极度讨厌现在的自己。
她都没有看明白那封信,她为什么要难过。
为什么会感到窒息?
为什么连带着身边的所有人和事,都一样让她感到窒息。
一定是有那个地方出了错,她才会变得这么不像自己。
或许,从哪里被打断,就要到哪里重新开始。
第五夏有开车去了一趟古堡,她要把耶罗尼米斯留给她的那些文件拿去还给遗嘱律师。
然后这座古堡,她就和整个布伦施威格家族,再也没有关系了。
实在不行,再买个醉,再在城堡的地上睡一觉,一切肯定就能重回正轨了。
等到第五夏回到布伦施威格酒厂,却发现她曾经躺过的地方空空如也。
没有已经拆封的信,更没有她还没来得及拆封的调查报告和家谱。
第五夏慌了。
焦急地四处翻找。
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这般的情绪波动。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打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一个冷漠到极致的人,总不至于因为看了一封不知道在写什么的信,就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第五夏用英文给文艺发了一条消息,问是谁拿走了她的文件。
文艺久久地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