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中州的精力却全部放在了吐蕃的身上,要说南明对此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绝不可能的,而被大将军压制了30年的草原鞑靼,同样也会心思活络。特别是南明的小公主在这时居然被黑营当街给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着边城,盯着南明公主。关于这个和南明天子关系非同一般的人,无论是吐蕃还是鞑靼,都有自己的想法。
吐蕃人现在虽然和中州步兵僵持在都城下,但毕竟已被中州占去了小半片国土,目前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退敌之法,中州的皇帝又是出了名的二愣子,不把你打趴下绝不收兵的狠主。若是能杀了南明公主,让南明那个比赵皖还要愣的天子对中州出兵,则吐蕃破国之祸自解。而鞑靼人也希望南明出兵。中州另一名将柯怀远如今正在吐蕃吃葡萄,若南明战端一起,帝国已无大将可用,唯有将大将军刘九黑调往南边,毕竟,南明距离金陵可是很近的。
刘九黑一走,虽然鞑靼人也未必能在北边占到什么便宜,但毕竟大将军凶名太盛,不管再来一个什么样的将军戍边,但,总比刘九黑那个黑瞎子要强吧。
但可惜,他们都打错了主意。吴畏仰着头,眯着眼看着八月的大太阳,说不出的惬意,汗珠从他的鬓角流淌,落在马背上,大黄马有不安地甩了甩脑袋。马下的仆人依然背着巨大的包裹。
“嘿,人呐,都是笨死的。”
第三天,那些盯梢的人没有再出现,似乎预示着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吴畏却没有去管这些事情,他自顾自地在一条小溪边扎营,生火、烤肉。南明公主神情平静,从她再见吴畏开始,就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面带一种古怪的神色注视着这个曾经连续挡住自己攻击的普通人,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
火上烤的是刚刚猎来的鹿肉,蛋蛋的手艺不错,金黄色的鹿肉不断滴下同样金黄的油脂,烤肉的香气让吴畏食指大动。
“少爷,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吴畏使劲地往嘴里塞着肉,然后又仰头狠灌了一口酒囊中的烈酒,发出了一声长长的舒服的**。
“大不了就是过会我们酒足饭饱精神最放松的时候有人来劫营么,又算是多大的事情。放心,笨人肯定会死,我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死。”
吴畏使劲咬完最后一块扣肉,喝尽最后一口酒,然后站起来,握紧了腰畔的刀柄。这是一场早已被他预料到的劫营和刺杀,所以他并不慌乱,只是有点莫名地烦躁,他本来就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站着绝不会乱跑,恨不能走到哪都把自己糊在墙上。
他不怕厮杀,但却觉得厮杀太过麻烦。他只想快些到金陵,一想到那座城市那个玄门,他连一刻也等不及了。
于是当他拔刀拨开迎面射来的一枚羽箭的时候,还轻松地打了一个饱嗝。
“行路难哟,难于上青天呐!”
箭不多,任谁也无法在中州境内埋伏大批的人马,从容地拨打了几波箭矢,吴畏已确定,来人不会超过十个。
以冷箭伏击黑营,实在是有够白痴。这些在草原上无时无刻不与鞑靼弓骑兵缠斗的士兵,对于这些疲软无力的箭,实在有些兴致缺缺。
而面对从树林中冲出来的死士,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20个黑营老兵迅速结成了常用的方阵,四个一列,五列一行,然后同时挥手,20柄短斧脱手而出,然后,又是20柄。40把短斧的突击取走了八人的性命,两人冲到步兵阵前。
不得不说,来人确实是死士中的死士,面对20把突然竖起的长矛依然一往无前。
当然,后果是他变成了无数被捅烂的尸块。
营火边,躲完了箭的蛋蛋继续烤肉,吴畏按着刀柄又坐了下去,黑营士兵各自散去,取回了自己的小斧头之后,继续饮酒吃肉,而马车里的南明公主,差点把下巴都给甩了下来。
这就是黑营,战无不胜的黑营。
一想到自己的国家未来将和这样一帮非人的机器作战,她的后背就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她甚至无法确定,已经入了化镜的自己,能否是这20名黑营士兵的一合之敌。再想起那日在酒楼吴畏那决死的一刀,她的胆已寒了。
南明没有如此的士兵,南明的士兵没有如此的杀气。她默默地放下了车帘,拿起面前摆放多时的烤肉,却半天都没能下嘴。
吴畏远远看着那张清丽的脸庞在一片愕然中消失于车帘后,冷笑了一声,继续吃着烤肉。
黑夜将至,金陵已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