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话语,有些慌乱,有些紧张,目的却是极为明确,他们是冲着父亲的北风剑而来的,那本是狼家的传家之宝,天地灵石为剑媒所铸,而祖爷爷因着宝剑,独创了一套北风剑法,因此而在妖界名声大震,被鹤家收归妖御,成了狼家几代人的骄傲。
父亲自被打入五峰后,便是再没使过北风剑,他将剑法和剑,都交予了自己,从不曾强迫自己学习,只是温和地说若是以后打算强身健体,行走天下好个便宜,偶尔就拿出来练练。
而狼莫愁将之视作父亲的宝物,藏在了院子里大树的树洞里。
狼莫愁紧张地低着头,装作昏死了过去,他一定要保护住父亲的东西。
那几人将小屋子翻了几遍,连地上的石砖,都被翻了起来,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们有些气急败坏地走出屋子,带头那人恼怒地将手中匕首砸在地上,狠骂道:“这老杂毛,把东西藏哪去了?”
其中一人低声凑过去说道:“老大,不如问问那小鬼,他老子的东西,说不定他知道放哪的。”
带头那人眼珠子一亮,快步走到昏死的狼莫愁身前,眉头微微一皱,蹲下身子,一把抓起狼莫愁的头发,将他生生提了起来,又一掌拍到了树上,死死抵住了他的咽喉。
本是要装昏迷的狼莫愁,突然喘不上气来,手脚使劲扑腾,不停地猛咳。
带头那人嘴角一狞,道:“小家伙儿,你知道你老子的剑放哪的吗?”
狼莫愁死死咬住下唇,喘不上气儿而眼泪积在眼眶下,却没有流下一滴,他拼命地摇了摇头。
那男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抓住狼莫愁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朝着树干,又是狠狠一砸,鲜血如同开闸一般,从后脑勺的伤口上倾斜而下。
“在哪?”男子又问了一遍。
狼莫愁忍着疼,眼睛悄悄地朝身后的大树看了一眼,转而依旧猛摇头。
男子失去了耐心,从地上抄了一块砖,朝着他的额角猛然挥去。
狼莫愁只感天旋地转,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那人松开了制住他颈部的手,他便如同一块海绵一般,软软地跌倒在地,身子不住地抽搐着,眼底那棵大树,依旧安然无恙,他很痛苦,却隐蔽地笑了。
男子见狼莫愁再没动静,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伸手摸了摸嘴皮子,厉声道:“这老狗,死了都没法让人省心,他娘的,这龟儿子居然和他老子一个性子,死也不肯说。”
死了都没法让人省心。
死了都没法让人省心……
他在说什么?
狼莫愁努力去听,意识却已涣散,耳边,又是一大群人呼喊着冲入院子,同那几人搏斗着,厮打着……
他缓缓睁开了眼,那些曾深深刺痛内心的记忆,又被收入了心底,父亲死在了族人手中,而姓鹤的,也死在了大义灭亲的鹤长老手中,自那以后,狼莫愁再没有去想过一次山下的景色,那已被当做了虚无缥缈的梦,被他深藏起来,他要走同父亲不一样的轨迹,去扭转,去改变沉痛的现实。
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北风剑,缓缓扭转。
“我来同你打一场。”
狼莫愁猛然抬起头来,不是螳万承,也不是任何一个他熟悉的对手,他面前的,是那个卑微的夏礼,他一脸的笑意。
狼莫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死死盯着夏礼,没有说话。
夏礼笑着摊手道:“我同你打一场,你将灵果给我,如何?”
嘶!
如同一道闪电,北风剑忽然暴起,剑气划空而过,擦着夏礼的身侧而过,而他依旧笑着,没有半分紧张。
狼莫愁忽然笑了,脚尖一捅,将灵果踢给了夏礼,就如同一颗石子一般随意。
他舔着上唇,眼中喷着炙热的火焰,唇边的笑意渐浓。
“让我好好地打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