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杨大嫂子道，“你先借点钱，改天，我们攒到钱, 再还给你。”

杨大嫂没有逼迫葛母去找沐雨要布料，大家都是当婆婆的人，杨大嫂明白当婆婆的有多不容易。沐雨本身是城里来的知青, 条件又比葛长根好，葛长根也是岁数很大了才娶到一个媳妇的。

都在一个家里, 沐雨岂会听不到杨大嫂的声音，她去拿了一块偏红色的布料，不是大红色的。一般情况下，送人布料很少会送大红色的，大红色的过于鲜艳，在人群中显得很明显，平日里，大家都是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妈。”沐雨轻轻地敲敲门，孩子正在睡觉，被她放在床铺上，她拿着一块布料过来。

“进来。”葛母还去开门。

“妈，我这儿有一块偏红色的布料，其他的布料不够红。”沐雨道，“舅母，您也别嫌弃，先拿着。”

沐雨在葛家一向都很懂得分寸，杨大嫂等人都没有过来打过秋风，有时候还会送一点东西过来。这些人都很照顾葛母这个寡妇，还有叫葛母过去玩的。

作为葛家的儿媳妇，沐雨想自己还是得要帮衬一把，若是别人的话，拒绝也就拒绝了。可是葛长根舅舅家，那不行，人家舅舅好歹帮衬过葛长根那么多，他们哪里能在这个时候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小妹婆家送的。”沐雨道，“原本也不是给我们结婚用的。”

“这……你妈借钱给我去买布料，不用送了。”杨大嫂不好意思，“你留着自己做衣服穿。”

送的话，不要钱，杨大嫂不愿意拿。

“没事的。”沐雨道，“您要是晚点过来，可能就没了。现在还没有都裁剪做衣服，就还有。”

“不，不用了。”杨大嫂道，“去镇子上买一块布料就行。这布料送给过去了，到时候能不能穿在她的身上，还是两回事。”

有的女方家直接把好东西都拿起来，就让女儿穿一身破烂衣服嫁过来。

“你这料子好，还是自己拿着。”杨大嫂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不必拿这么好的料子去。

“那就等弟妹嫁过来后，再送给她。”沐雨道。

“真不用了。”杨大嫂道，“家里不只有一个儿子，不患寡患不均。有你妈借的钱，也就够了。”

杨大嫂拿着葛母借的钱离开，没有去接沐雨手里的布料，甚至都没有去碰触。她知道那些布料好，可自家都是粗人，都得下地干活的，用不了那么好的料子。

沐雨没有想到杨大嫂竟然不要布料，杨大嫂拿钱去镇子上买。这布料是送的，而钱是借的啊。

“你大舅母说的也没有错，这个拿了这么好的布料，另外的没有，总有话要说的。”葛母道，“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好东西送给他们，真要送，等中秋节的时候多送点月饼，过年的时候送块肉，这就很不错了。”

葛母自己都不愿意沐雨总拿出来，那太不像话了，自家的亲戚一直在占沐雨的便宜，那不行。沐雨是心善，那些人是对葛母和葛长根好，是葛母和葛长根欠了他们的，沐雨都还有一起帮着还恩情。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跟沐雨的关系不大。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不用拿东西出来。”葛母道，“你们也不只是这一个舅舅舅母。”

不说葛母这一辈，就是葛长根这一辈，很多人家都是好几个孩子。这个要借东西，那个要借东西，不好借的。葛母一个寡妇带着葛长根，她也是没有办法，在□□的那几年，葛母厚着脸皮去娘家借粮食。

娘家人多，粮食也不是很多，人家还是借了一些粮食给他们。葛母不能说娘家人没有做好，欠了就是欠了。还是要还的，那也得看怎么还，别一个没有还好，让人家家里有了矛盾。

“咱们家欠的人情太多了。”葛母道，“那些年，要是没有那些人的帮衬，我也不一定能带着长根坚持下来。倒是为难你了，还得让你跟着还债。”

“我嫁给了长根，是长根的妻子，这些人情债，也该跟着一起还。”沐雨道，“合适就还，不合适，我也会拒绝。”

杨大嫂去镇子上买了一块红布回去，只是还是不成，人家又说要收音机，没有收音机，要随身听也行。杨大嫂十分恼火，他们怎么不直接让自家去抢劫呢。

那些人就是知道葛母家有这些东西，是想着要他们去葛母家要。

太不要脸了！

事先都已经说好彩礼钱，这个时候又这样。

“退钱！”杨大嫂道。

女方家不肯退，杨大嫂就找了人冲过去，在村委的调解之下，女方家才肯退钱，退了一部分，又说其他钱花出去了。杨大嫂当然不肯，她闹着要在女方家上吊，女方家才把全部钱退给她。

短短两天的时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杨大嫂气啊。

好在还是有姑娘愿意嫁给杨大嫂的儿子，是葛家村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觉得葛长根家迟早要发达起来，葛母又没有别的儿子，嫁给杨大嫂的儿子也一样。杨大嫂的那个儿子还是很勤劳的，又不是多懒惰的人。

沐雨打电话告诉沐晴这一件事情，她唏嘘不已。

沐晴知道杨大嫂，她在葛母家的时候见过杨大嫂。杨大嫂为人和善，算是很不错的了。

“好在还有姑娘嫁过去。”沐雨道，“这一件事情……他们一开始是奔着收音机奔着随身听来的。”

“没给是对的，给了，他们还能继续要别的，没完没了。”沐晴道，“这个时候不果断一点，后面就得被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