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留下了湛台浅唐,这也是在大莽留下了一颗对于炼狱山最危险的种子。
炼狱山掌教和炼狱山的那些大长老,恐怕是整个大莽活得最久,也是和世间各种强者明争暗斗最久的人,他们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这时代的改变。
所以炼狱山掌教才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需要树立更强的敬畏。
……
在大莽王城某条街巷里的一名普通官员被来来往往的骑军马蹄声弄得焦躁愤怒之时,在遥远的云秦,在河洛行省的风津渡,一个因大河渡口而形成的陵城里,许箴言的心腹王灵也很愤怒。
他看着面前的一碟咸菜,一碟腐乳和一罐稀饭,眼中寒光闪烁,沉冷道:“褚子惊这些人实在太不识抬举,竟然敢以如此态度对你,是否明日里就先设法将这些人收监?”
在狄愁飞死后,许箴言已经成为中州城里比之前的狄愁飞还要年轻,还更有权势的权臣。
像他这样的权臣,至地方上公务,地方官员以稀饭咸菜招待,这已不是怠慢,而是*裸的羞辱。
许箴言和他的随从们并不知道这些地方官员对他的这种嘲讽羞辱态度来源于先前和林夕为敌还是因为他和父亲的关系,或者是因为他在天牢做的一些事情,但不管是何种原因,面对这些地方官员的做法,以他今日的权势,他都应该感到愤怒。
只是许箴言却偏偏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
他只是一味阴冷的朝着王灵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拿着面前的一个粗瓷碗开始盛粥喝。
王灵的愤怒僵在脸上,他不能理解许箴言的态度。
许箴言开始喝粥,喝完了一碗粥之后,他才看着王灵,平淡的说道:“想想狄愁飞为什么死了,想想我们为什么还活着。这种清流,都是些茅房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为了一个他们认为的理,都可以用脑门去撞柱子的人。”
“这样的人,从来都死不绝。你越是和他们这种人认真,便越是有更多这样的人和你认真。”
“你要明白,像我们这种人,要想好好的活下去,不是要让人觉得你有多强大,你有多强势,而是要让人觉得你像狗,怎么对待你都可以。”
许箴言看着嘴巴渐渐张开,有些愕然和明白他意思的王灵,道:“官阶在不停的往上走,真正的权势也在往上走,又何必要去争这些闲气?”
王灵的嘴巴渐渐的合上,他也开始盛粥。
他想许箴言说的是对的,这些地方清流的态度不管有多恶劣,最多也只是让他们喝粥,而若是他们对付了这些地方清流,或许便会有人让他们喝毒药。
先前他一直觉得许箴言能够上位,是因为许箴言够狠,然而此刻他却是彻底明白,许箴言能够上位,除了狠之外,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能够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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