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银光闪动,一招间已连刺白衣人前胸五六处大穴。
直等银棍刺到眼前,白衣人突然伸出中食两指在棍头一夹,他两根手指竟宛如精钢利劈,随手一剪,就将银棍剪下了一截。
自衣人淡淡笑道:“你剑法倒也不弱,只可惜太慢了些。”
他说一个字,手指一剪,说完了这句话,一根三尺长的银棍已被他剪成十六七节,“叮叮当当”落了满地。
铃铃远远的瞧着,此刻也不禁倒抽了口凉气,悄悄道:“这人的手难道不是肉做的?”
别人看着那瞎子手里的一小段银棍,一个个都已面如死灰,哪里还说出半句话来。
白衣人又背负双手,冷冷道:“银子我已送出,就是你的,你还不捡起来?”
卖卜的瞎子脸色更青得可怕,忽然弯下腰,将地上的银子一块块的捡了起来,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青衣大汉,独眼妇人们垂着头,跟着他身后。
铃铃悄笑道:“来得威风,去得稀松,这些人至少还不愧为识时务的俊杰。”
李寻欢沉吟着忽然道:“你看到那边卖包子水饺的小吃铺了么?”
铃铃笑道:“不但早就看到了,而且早就想去尝尝。”
李寻欢道:“好,你就在那里等我。”
铃铃呆了呆,道:“你要去追那要饭的?”
那乞丐已爬了起来,正笑嘻嘻的往前走,既没有过去向白衣人道谢,也没有瞧别人一眼。
刚才发生的事,似乎都与他无关。
李寻欢点了点头,道:“我有话要问他。”
铃铃的眼圈儿已有些红了,低着头道:“我不能陪你去么?”
李寻欢道:“不能!”
铃铃几乎已快哭了出来,道:“我知道,你又想甩开我了。”
李寻欢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也想吃水饺,怎么会不回来。”
铃铃咬着嘴唇,道:“好,我就相信你,你若骗我,我就在那里等你一辈子。”
那乞丐走得并不快。
李寻欢却也并不急着想追上他,这条街的人实在大多。
人多了说话有些不便,何况,他发觉那白衣人的眼睛竟一直在盯着他,仿佛忽然觉得他这人毕竟还是比鸟有趣得多。
李寻欢也很想仔细看看这白衣人,方才他露的那手“指剪银棍”的功夫,实在已引起了李寻欢的兴趣。
武林中像他这样的高手并不多。
事实上,李寻欢根本就想不出世上谁有他这样的指上功力——铃铃形容的话并不过分!
“这人的手指简直不像是肉做的。”
只要是练武的人,遇着这种身怀绝技的高手,不是想去和他较量较量,就是想去和他结交结交。
若换了平日,李寻欢也不会例外。
现在他却没有这种心情,他寻找铁传甲已有根久,始终也得不到消息,这一次机会他绝不能错过。
白衣人已向他走过来了,似乎想拦住他的去路。
幸好方才散开的人群现在又聚了过来,争着一睹那白衣人的风采,李寻欢就趁着这机会,挤出了人丛。
再抬头看时,那乞丐竟已走到街的尽头,向左转了过去。
左边的一条街,人就少得多了,也不大长。
李寻欢大步赶了过去,那乞丐竟已不见,一直走完这条街,再转过另一条街,竟还是瞧不见那乞丐的影子。
他怎会忽然失踪了?
李寻欢沉住了气,沿着墙角慢慢的向前走。
这条街上两旁都是人家的后门,前面一个门洞里,似乎蹲着个人,手里也不知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在往自己身子上擦。
李寻欢还未看到他的人,已看到那顶破毡帽。
那乞丐原来躲到这里来了。
他在干什么?
李寻欢不想惊动他,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乞丐还是吃了一惊,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
只不过李寻欢的眼睛可比他的手快多了,早已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小段银子,显然就是方才那自衣人剪下来的,已被他擦得雪亮。
李寻欢笑了笑,道:“朋友贵姓?”
那乞丐瞪着他,道:“我不是你的朋友,你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
李寻欢还是微笑着,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那人你一定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