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杜宇摇摇头——多半是他说过这样的话吧……沮丧、挫败……他为什么忘记了一切?怎样才能想起一切?黄全……为什么念及这个人,心里就会产生紧张和恐惧?
小翠叹了口气,不再和他争论了,拿了袍褂来伺候他穿上,又从小炉子上端来一早就温着的粥,喂他吃了,复又递上药,犹如苦胆。
胡太医说了,良药苦口,老爷要是自己不肯喝,奴婢只好捏着您的鼻子灌下去啦。
她是不是要说这样一句话?
杜宇等待。然而小翠什么也没讲。药喝完了,取斗篷来,伺候他出门去。
到黄全府,天气还冷,大门的檐下挂着老长的冰凌。
杜宇从轿帘里看到,心中胡思乱想:要是这冰锥砸下来,把他钉死当场,那真一了百了!
可轿子却不在大门前停,绕到了边上的僻巷里,又接着转过了好几条胡同,七弯八拐,才在一个小门前停下了。早有人在门里候着,一听到响动就迎出来,迅速把轿子抬了进去——杜宇听见小门在后面关闭,又上了闩。
这时才有人来请他下轿。他举目四望,心里便是一震:这地方他来过!
院子不宽敞,这里是厨房和柴房,过一扇小门就可到中院,那里有两架兵器:有长刀,有戟,有枪,有棍。黄全乃行伍出身,行军打仗,惯用长兵器。不过,他也配剑——应该是在剑阁里见过的那种大巧不工的古剑。
杜宇心里想着,已听见中院里霍霍的衣袂划空之声——应是黄全在晨练,他的招式稳扎稳打,不花俏。
我可以胜过他,心里这样一个声音,脑海中随之闪过好些招式变化:倘使他这么攻来,我可以这么防守,虚招诱敌,接着我可以取他的性命……须用剑。我有剑在手。
一种极度的紧张,反而使他呼吸平稳,仿佛巨大的挣扎之后,下定了决心,于是有极度的镇定。杀了黄全,一切也许不会结束,但是也就快结束了。
便步履从容地跨进中院去。大冷天,黄全只着单衣,想是练得久了,出了一身汗,周围朦朦胧胧的一圈白雾。
分明听到杜宇进来,他的招式却没有停,继续踩着脚下的六十四卦方位擒龙伏虎地打下去。杜宇紧盯着看,手不由自主地去摸剑,握剑,运足了每一分力气,锋利的兵刃同他的人一样蓄势待发。
黄全的步法变化,身子转过来了,手中的红缨枪一晃,枪头仿佛化为千万点,连成一个圈,笼罩了杜宇身上的各处要害。杜宇拔剑,只一分,接着就被一种惊心的恐惧攫住:他看不清黄全的来势。看不清!
他的手定住了。
而这个时候,黄全的动作也停了,抹了一把脸:“哎?杜大人来了!”红缨枪扛在肩上,走了过来,看到杜宇按剑的手,笑了笑:“咦,杜大人是想和老夫切磋切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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