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眨眨眼，耳根红了红，这男人太会说情话了，说的她心头小小荡漾了下。

“那掏吧，最好把肝也掏出来。”她笑得狡黠，唇角含笑的娇俏模样，使得有些悲伤的气氛也变得温和许多。

夜轻尘定定的看着她，薄唇挂着迷惑人心的淡淡笑容，回忆是苦涩的，心里却暖暖的，“那个男孩的母亲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男孩很着急，和族人半夜去寻找，却发现男孩的母亲半路被一个男人劫走了，为了保住名节，男孩的母亲自刎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再开口已变得暗哑，“男孩疯了满世界去寻找那个杀人凶手，最后发现他是那个女孩的师傅，因为女孩没有及时供给师傅练功的女子，耽误了他的修炼时机，半夜出来找那个女孩要人，却撞上了护送女孩回来的那位母亲……那一刻起，男孩心中所有的善良美好，在那个夜晚全部结束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不集中精神听甚至听上去会有些不清楚，但北棠却一个字也没有漏掉。

她难以想象当时的夜轻尘那么小，怎么能接受母亲自刎的悲惨画面？

而慕容芸芸估计打死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导致了一场永远无法扭转的阴差阳错。

良久，她伸手轻轻摸着他的手放在脸颊边，眼神柔柔，声音软软，“都过去了。”

夜轻尘眼神却犹自黯淡下去，换来凄然一笑，“六年前，男孩十二岁，瞒着所有人找到了那个男人，血战了三天三夜，男孩身受重伤也没能杀了那个人，最后他弃城逃走了，男孩杀红了眼，亲手屠尽鬼王城一百零一口人，所有人说他……是地狱来的魔鬼。”

北棠倒抽一口凉气，眼前浮现一幕血性的画面。

破败的城墙里，那些死去的人们，逃走的男人，定是恨极了小小的夜轻尘。

“大陆八强，鬼王城城主，诡婳！民间传言，国师少年时一战成名，那一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北棠娓娓道来，认真的看着他伤痛的眸子，掌心紧贴他的，“可怜世人永远只看表面，却不清楚内中缘由。”

夜轻尘冷笑一声，霸气隐露，“没错，就是诡婳！他当时三十多岁，我十二岁，吃了年龄的亏，他重伤逃走，我也不好过。”

他叹一口气，慢慢撸起了袖子，粉红色的疤痕赫然入目，有些已经很久远了，但看上去依然刺目，“世人只知我打败了八强末位的诡婳，却不知他拼着重创，也要在我身下诅咒……自那次之后，我便落下了隐疾，每到月圆之夜便会疯狂嗜血，这些年我身边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后来我昏迷了三年，醒来后此疾依然没有改变！”

北棠眼中浮现心疼和动容，如他这般美好的男子，却被命运捉弄如此地步。

她轻轻抚摸他手臂上的疤痕，眼圈红红，泪光盈盈的看着他，“还疼吗？”

“剜的时候会有点疼，现在不疼了。”他眼中漾出一抹温软笑意，看着她如雨后晴空的澄澈眸子，如一束光，照射进黯黑的世界。

有她为他心疼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