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钟擎好脾气的继续倒带重放。
放下手,卿卿没奈了,哑然了,理性的将这句话作了分析。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基本上,只能说明他们现在连朋友都不是,并且再无成为朋友的可能性,更可以大胆的理解为他是在暗示:“走到了这一步,难道都是我的错吗”,只要女人回答“不能”、“很难”,或者保持缄默,那么两人再不能做回朋友的一切过错,全归女人承担。
所以,这句话是个陷阱,还是个用个人温情与大众同情包裹的糖衣炮弹。
综上所述,结论是:他还是有病。
卿卿翻了个白眼,指出问题所在:“钟擎。你是一名演员,所以选错台词,演错角色可是大忌。”
钟擎蹙眉不语,表示不解。
摊摊手,卿卿继续道:“按照正常逻辑的范畴,如果你是整件事里的受害者,你应该问‘我还可以把你当作朋友吗’,并且语气该是自我怀疑中饱含着痛惜的;如果你跟我是互相伤害,你应该问‘咱们还可能是朋友吗’,并且语气该是半信半疑中饱含着不敢确定的;可你却问我‘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这只适合准备悔过自新的负心汉,语气就像你刚才那样,自嘲中饱含着绝望。可惜,你不是负心汉,我也不是你以为的受害者,所以这句话并不适用……既然事情都说完了,也该点到即止了。”
理性的阐述完毕,卿卿咧开嘴角三十度,总结道:“一个人若什么都不想了,也就什么都能放下了。”
换句话说,她可能是在说自己毫不介意了,也可能是在说没拿他当回事。
钟擎大概没听出来,竟然笑了,静默无语的坐着。
站起身,踢踢酸麻的右脚,不小心撞到了桌脚,“咚”的一声后,卿卿扭曲了嘴角,暗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巧的是,那位曾经自称没有大爷的男人,来电话了。
“喂。”卿卿当着钟擎的面接起,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
娄澈的声音沙沙哑哑,可能是刚睡醒,也可能是刚喝醉:“这几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会处理,你也不用担心工作的事。”
可见,辞职信已经由贺老的手,转发给娄澈。
突然之间,卿卿才想起事发之前,娄澈所谓的高薪请她跳槽的事。
“你早知道会发展到这步?”
娄澈沉默了。
卿卿想,娄澈也该沉默,他曾试图施以援手,怎奈没有附带口头说明,以至于她清高的拒绝了,事后才有点后悔没有躲在CAB的羽翼之下,委实阴错阳差。
“哦,我现在也没什么了,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我的确是输不起。”
低低的回了一句,声音竟也额外的沙哑,卿卿吞咽着呼吸困难的扁桃体,挂上了电话,走出门口,抬头看天,何其蔚蓝,低头看地,委实斑驳,脑海里始终盘桓着两句话——
娄澈:“卿卿,你千万别爱上我,因为你输不起。”
钟擎:“你我不在一个层次上。”
她想,自此以后也只能用肖邦的《革命》,直击哥特式生活的灵魂,享受时,纵情嚎唱舒伯特的《纺车旁的格丽卿》,悲伤时,懒散低吟稽康的《广陵散》。
虽荒谬绝伦,却适合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