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暝轻声催道:“还是赶紧去洗洗,剑上有毒,血沾着不好。”
她无谓扬眉,反手拿了剑往河边去,霍知紧跟几步道:“咱们还是先离开吧,沿着水流往上,走远些再说,万一有人过来。”
这话也有道理,薛凌笑上了马,与薛暝道:“你绕道,把那姓陈的带回来。”
薛暝点头离去,剩下人马跑出一阵,原霍知带的那四个人不知从哪冒出来,取了衣服胰子等物递给众人,说是“原上寻常衣衫,万一被巡查的兵卒找到,也好有托辞”。
薛凌接手夸得一句:“你想的倒周到,还能弄个甲衣穿着。”
“还是姑娘更周到些,没有那一纸信,沉元州不会过来的。”
薛凌拎着东西往河里去,晚间水凉正好,细细洗过之后身上只剩草木味,寻了个稍隐蔽处换衣,看到腰上伤口已是好透。
再聚到一处,陈泽与薛暝也回来了,各人上马随意走着,薛凌道:“咱们这会要往哪去?”
霍知笑道:“姑娘怎么看。”
她回头:“我回京如何?”
霍知一愣,看她居然不像说假,试探道:“这是何意...姑娘....”
“你刚才该也听见了,沉元州说,宁城和乌州都有部署,本就是为了他离开,现在人死了,也就是离开的久一点。底下为了抢功,没准更尽力。
他还说,叫我别指望,肯定是因为我抢了人走,他知会过底下,见到我就砍了我。
你说,这事一闹,我在这头,多半是不行了。
不如,我回去吧。”
“姑娘回去,在下独木难支,这...”
薛凌坦荡道:“我赶路回去,杀了魏塱,就有新皇帝了。黄家那头,樊涛是你们的人,知会他一声,差不多也就收兵了。
这头,沉元州一死,群龙无首。你们有钱有粮,新皇又是个仁君,下旨诏安,既往不咎,就地行封,有功者赏,还民于田。反正胡人也撑不久,轻徭薄役减税,这不是兵不血刃的事儿么。”
霍知笑道:“真能如姑娘所言,那可真是天下之幸....就怕.....”
“怕什么,霍云婉与我说过的,她擅长干这活儿,举事呢,就礼贤下士。招英雄,纳栋梁。事中呢,就笼络人心,求仁政,修德行。事过半呢,就赶紧免税去赋,爱良臣,怜百姓。
听来甚好。”
她看着霍知,如月色朗朗:“我只要个平城,你们不会不给吧。”
这些话,听来就是...她绝不会染指西北了?霍知仍不敢信,薛凌又指了指陈泽,道:“他,你把他给陈僚,保他一辈子有钱养那俩畜生。”
陈泽震惊,左右看看,确定薛凌说的就是自个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凌轻甩着马鞭,并无祈求之态,京中还有李敬思,霍云婉定不至于为了个平城跟自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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