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猗却有了别的计较。她不知个中渊源,只知道当年薛家之事,江家没少出力。三妹妹-落儿-薛弋寒之子,嫁到江家去,为的是什么?
或者说,薛凌苦心孤诣的算计齐家,是为了什么?但齐清猗没问,只聊了些成亲事项,说是断不会少了体面。薛凌亦跟着话路子随口答着。聊到最后,二人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薛凌看齐清猗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吞了一口茶水道:“当夜,非我有意”。说完低下头,不再多作解释。她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想过若能回到当晚,可会有不同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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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齐清猗轻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早就该走了,却死死的坐在这不愿意挪动,并非是要等薛凌一个解释的。毕竟,初知有孕之时,她就想到这孩子大概是活不下来的。
薛凌只是中途冒出来的点滴希望,她握的小心翼翼,实际,也不过是赌徒手里最后一枚的铜板罢了。之所以捏的那么紧,并非是在等翻盘,更多的,是在等彻底输个精光。
人恐惧的,往往不是绝望,而是绝望之中的那一点滴微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它啥时候就彻底熄了。倒不如一开始就是无边黑暗,来的更痛快些。
可再如何不痛快,现在也痛快了,毕竟那根紧绷的绳子已经彻底断了。偶尔的痛心疾首,倒好过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以至于她都说不清楚,是难过没有得到想要的,还是庆幸自己不用再痴心妄想。
“落儿不必介怀,我早说过,是我”。齐清猗停顿了一下,她有些事,没说出来。
地零落菩提还未拾起,白玉粒缀在青砖之,与烛火光泽辉映,竟透出几分风月味道来。倒像这屋里气氛不是惨惨戚戚,反倒春色昳丽。
齐清猗从椅子站起来,一粒粒去拾那些零散的珠子,头八宝雕花硌手,在指尖细细摸索一下,她仿佛能听见隐佛寺的钟磬悠扬,一片恢弘声中,她的夫君就在黄土之间睡的安稳。
只是,肃穆之中,有女声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姐姐,我母妃死了,你猜她是怎么死的”?永乐公主甜笑着问齐清猗,倒真像失忆之后的三岁稚童。
不等她作答,永乐公主的手抚齐清猗的小腹。不知是不是那几日天寒的缘故,那手比冰块还要冷些,隔着几层锦缎,仍刺激齐清猗瑟缩了一下。
再四目相对,永乐公主五官扭曲,咬牙切齿:“她暴毙而亡,你说,她为什么暴毙而亡?她为什么暴毙而亡”?说着重重的推了齐清猗一把,好在她身后有张椅子,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你说,我母妃为什么暴毙而亡?为什么暴毙而亡”?永乐公主步步紧逼,齐清猗慌张的瞅着门外,想要喊人,有婆子冲来按住了她手脚,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碎布匹。
“没人会来的,陈王妃,你说,我母亲为什么暴毙而亡”?永乐公主在齐清猗面前来回踱步,时而指着齐清猗脸,时候摸着自己胸口,嘴里却只有这翻来覆去的一句话。
齐清猗挣扎了好久,自知已经无力回天,终于停下了动作,眼泪濡湿了整张脸。
口中是惊恐嘟囔:“你没有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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