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区别在于,魏塱成了,而共叔段没成。
就连结局,也异曲同工,不到黄泉不相见。终归地底都是黄泉,魏熠和梁成帝都已经去了,就等着魏塱前去赴约。
前头的事,江玉枫都问的粗糙,薛凌只道是跟永乐公主相关的也就到此结束了,却不想江玉枫仍不肯干休,反而更添直白,道:“她听到了什么?”
说人也是聪明,这几年宫内一片和谐,妃恭嫔慕,母慈子孝。想也看不见什么龌龊,那就只能是旧事重提,不巧永乐撞上去了。
他虽未点破魏塱其名,可能也是顾忌着还有个申屠易在,但于二人而言,其实已是直言不讳。薛凌侧目看了一眼仍紧闭着的门,再念及江玉枫那句“五万两的状元”,恶从心起,也学着他语气道:“她受了陈王妃的托,进宫想要给无忧公主求个衣冠冢。”
“求完了,又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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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这一句。”
“魏塱便劝他的娘亲,做过的事,不该在提起。”
江玉枫仍是坐的稳稳当当,薛凌所说不过寥寥数十字,然有了这数十字,他终于能将陈王府和驸马府的事拨开云雾。
离魏熠之死,差数日满百天。
满了,又如何呢?
不过是博得他多问一句:“陈王妃怎么做了这种蠢事?”
不做这种蠢事,那个孩子多半也是生不下来。陈王府艰难困顿,这世上,唯一瞒不住人眼的东西,估计就是妇人的肚子。假的能成真,真的却决然假不了。时日一长,显了孕相,结局并无什么两样。
非要说世事难料的话,不过是猜那一府人死的更惨些,想来也不会蠢货去猜齐清猗能顺利生个儿子,梁国拨乱反正,从此海晏河清。
偏偏,江玉枫还要问一句,怎么做了这种蠢事?
这几日薛凌想了好多人和事,多是那晚江府密室里的一干人等。可这会她才反应过来,她竟是没有想起齐清猗过。倒也没什么奇怪,想这个人做什么呢?
江府要出人,苏府要出力,瑞王竟然对勾结胡人拍手叫好,那个叫逸白的是谁?永乐公主也还丢不得,她是个疯子,疯子容易出状况。
唯齐清猗无需惦记,这个人用不上,预料也不会惹什么麻烦。毕竟齐清霏还在京中,齐府一家老小也还在王土之内。
人就这般薄情,她都没惦记过,齐清猗惶惶出了江府,要去哪。
人又这般深情,一记起齐清猗,她竟忘了齐清猗说想要宋沧死时是如何的期待和凉薄,瞬间映入脑海的,是那个陈王妃如惊弓之鸟,笑犹带泪。
近乎不假思索,她还嘴江玉枫:“是陈王那个蠢货想说自己有儿子了,打算去求魏塱把寒疆封给他。”
话到此处便戛然而止,薛凌口收的急,差点将自己舌头咬下来。虽这句话并不如她以往声高语怒,对比刚才,却是有明显的情绪波动。江玉枫只恍若不觉,既没与她针锋相对,也再没追问关乎陈王的事。他沉默了一会,讲了些别的。
薛凌偶有答话,更多的是空白了目光,沉溺在早秋的凉意里。江玉枫本腹有经纶,妙语随手拈来,娓娓处,死亡美化成羽化登仙,厮杀遮掩为同而不和,听起来,就没那么不堪。
二人坐在那,一如薛凌去到苏姈如那,从剑拔弩张,到最后竟有融融其乐之态。只是江玉枫的气短,叹在了薛凌面前。
天边隐有白光,他起身要走,神态自若,对于自己说的那些事,恍若只是一卷残书得来的无稽之谈。然他走得两步,又回过头来,却并没看着薛凌,而是盯着自己脚前地面,若有所思道:
“薛凌,这是个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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