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平意之锋利,多半要回天乏术。
她不知是心慈,还是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知道申屠易手上无兵刃,要不了自己命,剑尖在袖口处亮了好一会还是那般亮着,并没染血。
申屠易右胳膊到底伤愈不久,他二人对面站着,按住的便是薛凌左肩。恰薛凌左手也不是个废的,由着他摇晃了半晌,反手拿了其右腕关节处筋脉,稍一用力,申屠易就失了气势。
只是这个动作,难免触碰到申屠易的断指处。
薛凌一把推推开他,自己站起来退后几步道:“很快的。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她没催着申屠易走,申屠易握着手腕垂着头站了好一会,直到外头含焉喊“屠大哥”。
他问:“是谁骗我?”
“薛凌,是谁骗我?”
这宅子里,终究是变了。
桌上描好的百家姓在两日间堆了一尺来高,倒亏得当初纸墨囤的多,李阿牛三个字间或穿插在空隙处,由一开始三五行就有数次重复,到最后一整篇也不见得能找出来。
他的事倒是好理清,更何况已经有一桩成功范例搁在那,薛凌先画了个大概路子,再将细微处补全,这个人就算落了笔。反是魏玹处让她抓耳挠腮,怎么也不得其法。一无人选,二无对策,憋了二三十个时辰,仍是一筹莫展。
如此又沉溺其中一两天,解围的是霍云婉来信,薛凌没料到第二封信来的如此之快,还是要她想办法进宫一趟。
天时尚早,房内也是一堆物事需要销声匿迹。含焉也不是全无用处,起码她能下地之后,这宅子里不缺炉火。
初秋天气尚没凉到需要取暖的地步,靠着一团热气,薛凌额头细汗密布,随着写过的东西一张张化为灰烬,她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和这些火焰一样,在狂跳。
跳什么呢?是对吞噬的渴求。
火渴求人填进去更多的纸,而她渴求着霍家,比那一刻都来的强烈。
近在眼前,近在眼前啊。
若不是事成定局,霍云婉决不会让自己进宫。
她烧完了这几日墨迹,为求尽可能平复自身情绪,早早就出了门,到临江仙吃了茶点。再进宫门时,便又一切恢复如常。
不出薛凌所料,见到霍云婉时,她比前几次都要紧绷,屏退了众人,也再不似往日眉眼笑意。反倒薛凌已经镇定许多,半是安慰,半是提醒道:“你有些反常了。”
霍云婉道:“也不算,总有那么几个时候,是要庄重些”。她摸出一封信道:“定于中元节出京。”
难得她这么直奔主题,一个弯子都不绕,薛凌先叹了一句:“真是个好日子”,说着屈指算了一下,还真是就是十日余。但此时那几个鲜卑人也才来京不久,居然这么快就骗得霍准定下了霍云昇出京,不知是用了什么招。
“确实是个好日子,既然他们定下了,咱们也该定定。”
薛凌将那封信接过来,上头是普普通通的霍家问安家书,霍云婉好似教过她门道,但拼凑起来麻烦的紧。能这么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已足见霍云婉之诚意。
就算这封信是假冒的,于薛凌而言,她就算读出来了,也于是无补。所以只寥寥扫了几眼,便又还了回去,笑道:“虽说是问安.....”
“这几日一问,是不是也太勤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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