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没瞧出这位年轻的小将军眉间杀意,只说霍云旸想静静。且人真个儿处理事来,也轮不到个外人在旁看着。连日赶路本就困乏,喊了两声“霍大人,一切都仰仗您了”,便跟着下人出了门。
霍云旸压抑了大半天的怒火这才熊熊而起,桌上茶碗杯碟被瞬间拂落在地。他一直不怎么乐意与拓跋铣有交集,但谨遵父命,办的尽善尽美。伴君如伴虎,有什么办法呢。
可正因为有那点不乐意,似乎就能自诩为个赤胆忠良,事至今日地步,皆是皇帝薄幸。
就好像,他对人有疑,却一直强忍不发,但处处都在为自己那个怀疑做准备。终于有一天,他的怀疑成为事实,他便大呼自己英明,早就看透了皇帝信不得,而没有想过,或许正是这份怀疑,才引得祸事。
虽魏塱与霍家,基本是注定最终要刀剑相向,但魏塱既然没怨霍家不是良臣,那也就轮不到霍云旸在宁城恨皇帝不是明君。
这些事,三年前就写了因,薛凌当然不能从这场祸事里置身事外,可她只是加快了果。没有薛凌,也不过就是早晚之分而已。
亲信雨谏进来恭着身子喊了一声“将军”,复垂头站着不语。回京肯定是万万不能,但如今真要举旗造反,无疑正重魏塱下怀。且京中御林卫的权柄已失去,霍家宁城一线的兵马,便是尽数拥戴霍云旸,也不见得有胜算。
雨谏一直跟在霍云旸身边,这点事情还是能想的明白,但要给个对策,却是毫无头绪。他倒想宽慰两句老爷吉人天相,不过只怕非但没有作用,反而有些伤口撒盐。所以除了喊声“将军”示意自己在,别的什么也没说。只等霍云旸静心思虑个结果,听着使唤便是了。
“去让那个人闭上嘴,挂到城门上去。”
“啊”?雨谏没料到霍云昇是吩咐这个。闭嘴的意思就是要了人命,京中来人,是哪家的都不知,霍家就算老爷和大少爷仍在,那也暂时指望不上。这意味要想知道京中什么情况,得靠其他家族帮衬着,贸贸然杀了别人的来使,回头问起来如何交差?
霍云旸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道:“真是来送信的也就罢了,就怕是借着送信的名义在这打探情况。送往京中的东西,究竟到了谁手里,你我也不知道,不如趁早做的干净些。”
雨谏非普通下人,听得他如此说,恐是一时且痛且恨以至行事太绝,提醒道:“小的多放几双眼睛盯得牢实点就是了,将军何必在这个节骨眼...。”
“不为这个,若是留了此人,后续定有大把身份不明的人借着霍家名义近到身侧。真假难辨,赶紧把第一个给丢出去。加贴告示,有人妖言惑众,竟敢造谣霍家男子已被皇帝暗中斩杀,此行天诛地灭。割其耳,罪其道听途说,拔其舌,罪其挑拨君臣。”
“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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