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是赶上了,天知道那倒霉鬼怎么碰上的沈元州。此人知道的事情多,不赶紧编排个理由弄死,万一漏了什么还了得。
所以扛着霍家那边的事儿反而成了次要,苏姈如更多的是为了阻止沈元州将申屠易带回京审问,哪怕在宁城审问太久也不好。
归根究底,不还是因为薛凌这祸害么,好端端的将个危险人物放到乌州去,昏了头了她。
然这些话并不能明面说,且当初也是自己让薛凌去永盛玩两把,苏夫人自认倒霉,遣了苏银过来。虽永盛楼遣去苏府的小厮说的是“鲁姑娘”,然那些破事一抖搂,苏姈如知道除了薛凌,京中再没第二个人能干的出来。
几个人一同把路走到窄处,却是苏银一人来过桥,比起输掉的那些银子,他显然更担忧薛凌胡来,现见她安稳异常,不由得心下大喜,道:“小姐说的什么话,夫人与小姐之间哪有什么账啊清的,小姐不如回苏府宿几日,有下人伺候着也舒心些。”
薛凌摆了摆手道:“我劝你不要跟着我,不然就真的有账要清。”
苏银顿时停住步子,想了片刻还是转了身没继续跟着薛凌。这人气性上来,夫人来了也不敢跟着,他没必要触霉头。索性二人没走出太远,一路小跑回去,还能赶上看张棐褚处理永盛楼那摊子。
不过那摊子必然比自己这摊子容易的多,起码不用提心吊胆哪里突然窜出个暗箭。苏银转身走出好几步,才回神自己手一直按在腰间没松过,他怕死了这娇小姐突而从袖子里滑出个剑刃来。
申屠易的命并不如薛凌想象那般值钱,她一把输出去的万余辆银子,实则压根就没给到那大汉手上。
倒非永盛破了规矩,苏银到时,张棐褚正对着那大汉也就是九哥讲的明白,要么拿了银子,就此离开永盛。明眼人都瞧的出来,鲁小姐不好得罪,出了这么大事,永盛楼要保人也是麻烦,索性九哥赚了个够本,就此金盆洗手也算美事一桩。
要么,这账就算了,贵人家的娇小姐不知事,大家各退一步,落个好相与。当然永盛绝不白占便宜,只要九哥不追究这笔钱,以后凭他在永盛开多久的台子,待遇一切照旧,例银分文不取,可签字画押,终生不改。
听张棐褚的口气,是巴不得九哥走第一条路,拿了银子嘴巴闭紧点滚得越远越好,反倒是第二条路颇有哀求意味。
苏银站在偏处听得分明,兴起走到前列帮着张棐褚插嘴劝道:“原是我家小姐添了麻烦,九哥大人大量,这么大笔银子,够您三代吃喝不愁,还请与府上好聚好散。”
那大汉踌蹴再三,一咬牙道:“得,能与各位大爷认识也是我的运气,我就退一步,按张爷说了算,不要这钱了,可那些跟庄的........”
“九哥痛快,跟庄的一律挂在永盛账上,另有茶水银子请九哥明儿好生歇息一日,后天再来开台”。张棐褚话音未落,旁边即有人奉上一托盘银锭,数额多少尚在其次,这举动分明是早已料定九哥会选第二条路。
苏银亦是心下了然,待大汉欢喜接了银子走人后与张棐褚相视一笑,张棐褚率先开口道:“怎地又回来了,不去伺候那位活菩萨”。他与苏银有过多次交集,说话也随意,初见为着薛凌在面前,才特意生分了些。
这称呼讽刺意味足的很,苏银并不反驳,笑笑算是默认,跟着道:“可算是了了,到底还是夫人那日失言,招惹来的,没多少账面吧,苏府最近日子艰难,补不上这么大窟窿。”
张棐褚上前两步拍着苏银肩膀,笑意更甚道:“走吧,来都来了,上去饮杯茶水再走。最近京中除了沈大将军,怕就是苏府最风光,夫人倒遣你来跟我叫穷,好似我昧了她银子一般。”
“你不知道这时日艰难,不提也罢....”,苏银没推开,跟着张棐褚往上走,二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
“不提就不提,你是个内阁,我是个外人。但那鲁姑娘,你总得透个底儿吧,今儿来了输个千儿八万,明儿来了把永盛楼输出去算谁的?”
“量她也不会再来,你区区永盛楼的赌局,人家也瞧不上啊。”
“得,这就区区永盛楼了,明儿来把苏府输出去算谁的?”
苏银难得大笑,推开张棐褚稍许道:“说这些无凭事扰人兴致,不如赌一赌那九哥还能呆几时?”
张棐褚白了他一眼,抖抖衣袖先进了房里,带了些鄙夷道:“我叫他今儿走,人不肯啊。”
少了永盛那份例银,想必九哥本着赚的都是自己的,又时时惦记要将那失去的万两银赚回来,只会日愈肆无忌惮。
你说,他还能呆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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