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当年事真是皇帝授意,那事儿也是霍家办出来的,一只绝佳的替罪羊,还死无对证,即使李阿牛回京要问,不过就是问出一桩无头公案,查更是无从查起了。
何况,他也没说谎啊。故作遮掩讲了些,张垣便连连跺脚,劝着李阿牛回去安歇。边轻推着他边道:“可算是下官生了张多事的嘴,李大人啊,霍贼已被诛。如果大人高堂真是无辜惨死,如今也昭雪了,又得您立庙修碑“
他咂摸着嘴情真意切的感慨:“无憾了,无憾了啊!”
郭池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听得云里雾里,只见张垣劝着去睡,也过来扶了李阿牛道:“赶紧歇着去吧,大半夜的。”
张垣撒手要溜,李阿牛虽怔怔木然,却十指紧拉着衣角不肯放他离去。郭池仗着结拜之谊,扯了两下不得,打算将人强行扛回回去。
李阿牛先推了他道:“大哥先去歇着,我有些事与张大人细问究竟。”
张垣总算将衣角扯出来,郭池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看了几转,想是有些气恼,暗忱自个儿早已与李阿牛说不上话,一转身,头也不回进了院。
这厢张垣倒有些尴尬,他知郭池与李阿牛非寻常主家下人,这几日对郭池也是礼遇有加。有道是不怕阎王怕小鬼,得罪了李阿牛身边亲信,那也是个隐患。
踌蹴着要不要再将人寻回解释两句,李阿牛掰过张垣肩膀道:“张大人,我想看看明县县志,以及当年李家村案卷。”
“啊”?张垣惊讶出声,闻说李阿牛字都不识得几个,怎么突然就知道文书这些东西里。不过他瞬间知自己反应施礼,急忙解释道:“下官的意思是,大人要现在看?”
“就现在看,有什么问题吗,明天我就得走了。”
张垣嘴唇抽抽,最终还是咬牙道:“大人既是铁了心要看,下官着人去安排。不如”
“哪有什么不如,我与你一起去,案卷是在衙门库房里防着吧”。说着李阿牛走在前头往马车处去。
“这这这”张垣苦脸跟上,这倒霉差事真是自找的,好在那东西应该也瞧不出个什么来,就是大晚上的折腾自己一把老骨头。
这里头阴差阳错,也是巧合,李阿牛是大字不是几个,可进京以后宋沧为官,他没少在宋沧处玩闹度日,自免不得见过宋沧查阅文书旧卷。一时兴起问几句,不能知道内容,起码知道这东西是干啥的。
然他又不知县志好拿,案卷却是要请。平白无故说要调案卷,搁谁身上都不能答应。若好生与张垣商量,没准还要被推辞。只李阿牛如此随口便要,不由得叫张垣思量这李大人的意思是不看不行了,再拒绝落不了好,只能勉强应了。
可怜是李阿牛当初搬出了宋沧处后才因雪娘子一事高升,事后又因薛宋案与宋沧多有避讳,旁人不似皇帝能查个底儿掉,谁还能得知他与状元爷这层关系匪浅,只当是个相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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