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知薛凌这一晚扯东扯西前言不搭后语是为何,但听到她提起黄旭尧,便再难忍耐,反问道:“莫不成你以为我会同意?
家姐,世上无人不冤,我知你这几年辛苦,可黄旭尧他........自有律例惩处,如何轮的到你我仗剑行凶,何况他......他妻儿何辜,你安能.....安能......”,他拂袖侧身道:“你与禽兽何异”,声音压的极低,却保证薛凌听的清楚。
薛凌不恼,反轻微咧了下嘴,思索片刻才望着远方道:“这中间区别可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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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你是男子,与爹相貌更相近,不然,昨夜我也不必叫你去。”
“我.....”薛璃欲要反驳,薛凌打断道:“你不必插嘴,我自有分寸,会跟你说的明白,至于你明白之后意欲何为,那都是你的事儿。”
薛璃愤愤低下头去再不言语,薛凌摇着小腿,娓娓道:“我猜你想知道的,也不仅仅是黄旭尧一人。
可你并没问起霍准,是为什么呢?
无妨,你心里有数,不必回答。
杀黄旭尧这事儿,我琢磨好久了。
大抵是.......从平城回来的时候吧。
薛璃,你还记不记得平城的样子?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反正如今那里早就改头换貌。回忆不过凭添怪异,好像那里根本不曾存在,你的记忆,只是唯有你才见过的一场幻象。
我从一个幻象里回来,又进到另一场幻象里。”
薛凌深吸一口气,换上欢快语调,霎时明朗开来:“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何要杀他,杀他也就罢了,为何要杀他妻儿。
还是江玉枫好啊,他从来不问这些”。她回头笑看薛璃:“你猜,他为何不问?
他知道唯有让黄旭尧妻儿尽丧,才能逼得黄旭尧去找魏塱告密,才能离间皇帝和黄家。”
薛璃垂头不言,不知在想什么,薛凌又道:“你远远不知,当年黄家黄续昼和霍准合谋,遣黄旭尧往北,一兵未发,城门大开,置宁城白骨连野外。
我不是在说他该死,我非你要的王法,也非你讲的律例,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决心要去做我的事。
无论踩过多少条性命,无论踏过多少具尸骨。老幼皆可,妇孺不分,我要一直走到头,绝不停下。”
直到这个天底下,再不会有人......因为求告无门,而去杀人放火。
你看,你明知我行径畜生,却也不敢去金銮殿上击鼓鸣冤。你明知江府有份参与,却也不敢往刑部大门处开口喊官。
你如今站在这,究竟是想给黄旭尧求个公道,还是........想替自己求个心安?
你想来指责我畜生不如,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不必如此的。
我杀他不为报仇,不为任何人的任何事,所以你也不用以父亲来压我。今日之后,你我就按各自心目中的道义去行事。
我再不嫌你天真,请你们,皆莫嫌我狠辣”。
薛凌跳下栏杆,笑的明媚:“嫌也无妨,终归我的好声气,也就这一晚。下回再来,可就没这运气了。”
她摸了摸手腕,抬脚走的没有半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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