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杀长鸣鸡,弹去乌臼鸟。愿得连暝不复曙,一年都一晓。世事从来多艰,岁月古今无常。这场美梦能千秋不醒的话,确实再好不过了。
薛凌在榻沉沉睡去,晚间饭点仍是未醒。府丫鬟来瞧过,不敢出声叫她,便另备了吃食在厨房。
待到深夜骤寒,她勉强睁了眼,移步到床。男女有别,薛瞑不敢失了分寸,只隔着帘道粥水小菜都是热的,可要用些。
薛凌一边解衣衫,一边打着呵欠说不吃。她饥一餐饱一餐惯了,下午在气头又饿极贪多吃的撑,这会睡意浓烈,只想赶紧盖了被子在身闭眼。
外头明月极圆,窗棂前儿个挂的两枝“辟邪翁”还没撤,枝叶映影,自成佳趣。是个良夜,所以她也没生梦魇。
第二日醒的倒早,人睡足之后觉得神清气爽。自个捡了套淡天青的袄裙套好了,这才唤了丫鬟来梳洗,而后又顺手将那枚石榴钗子别在了发髻。二者看去有些不搭,丫鬟只抿了抿嘴,没多做言语。
念着要离开江府,薛凌差人去喊了含焉一道儿用早饭。后者自是又惊又喜,兴冲冲赶来坐于一处,未等薛凌开口,先絮絮叨叨一堆,又是问安又是逗乐。
早间一味干贝粥煮的甚好,贝柱撕的细如发丝,粥水绵密,合着一点素菜碎屑,舌尖过处带着清爽的鲜甜味。薛凌拈着个勺子连喝了两碗,间或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思忱了好半天,终得含焉闭了嘴,她抬头想问“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去”,张口却是:“你似乎胖了许多。”
含焉登时一瘪嘴,似带着些委屈,低头往自己腰身转了一圈,又娇怯看薛凌,佯装生气道:“哪有许多......”
薛凌眨巴了两下眼睛,想起齐清霏说姑娘家胖了不好看,料来自己说错了话,埋头接着将粥水吸溜的“呼噜噜”响。
含焉是胖了些,山珍海味流水一般供着,衣食起居一应有人照应,心病身病皆养去大半,又是冬日渐来,衣衫加厚了几层,看着不胖也难。
看薛凌难得局促,含焉觉得颇有些可爱,道:“姑娘比我吃的还多些,怎么就一直是窈窕身段,本就生比我高些,越发衬的我是个木头墩子了”。话间半是与自己赌气,半是艳羡薛凌,却丝毫不惹人反感。
薛凌口里一顿,反应过来合着这蠢货过来坐了半天,就吃了块手指大小的炸果子,是为着这些。她抬头欲劝,恰逢含焉脸一丝神伤闪过,继而又开怀道:“胖便胖些,现在也无需.......”。她与薛凌四目相对,话未说尽,笑着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到嘴里吃的格外欣喜。
薛凌没说话,嘴里下后槽牙摩擦了下,“咣”一声将勺子丢碗里,道:“我饱了,你慢些吃。”
含焉当即放了碗站起道:“怎么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薛姑娘,我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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