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我搬了个屋子,你找门来说我不念旧情。明天我街多丢了两片碎银子,难不成夫人也要找门,指责我挥霍你苏家财产?”
苏姈如有些怔住,她不是没听过薛凌如此讲话,只是从未见过她如此平和恭顺讲这些。听其口气,像是......终年叽叽喳喳的麻雀突而雅致成仙鹤,自带贵气威严。
迟疑片刻,苏姈如还是往常妩媚,婉转叫屈“落儿这是怎生说话,我急巴巴过来,还不是.......”
“夫人”,薛凌回身,郑重打断她说话,四目对视片刻,方转面向前,边走边徐徐道:“我与夫人初识时,年不过十四。
幼来父亲怜姑娘家在边关苦寒,所以琐事诸多骄纵。一朝落了难,怎么也改不了性子,这才给众人添了麻烦。
经过这么多事,我已是懂了孰好孰坏。以后夫人也无需再拿我当个孩子哄着,你我敞开心扉,共谋大业,岂不更好。
如今夫人势跨君臣,手握诸家。与其说你离不得我,倒不如说我离不得你。何以夫人反倒担心我舍了您这桩大佛不要,要去抱冷宫里一个废人呢。
你不来还好,来的勤了,霍云婉只会以为我与苏家藕断丝连,更不会把东西交给我。”
苏姈如耐着性子听完,沉默半晌才道:“当真”?语气之凝重,薛凌从未听过。
“终归都是想抢椅子,可抢椅子之前,不得把人先弄下去么。既然结果是一样的,那何必要分......谁动手呢。
夫人仔细想想,皇后手里有什么东西啊,一点银钱而已。且莫说这个银钱有多少,但银钱是给人用的,没人用,那银钱就是一堆死物。
我倒是想拿给苏家用,可人指着东西吊命,死活不肯给。一无所有的人,我也拿不着把柄威胁。与其两败俱伤,何不哄着她开开心心把钱花在抢椅子呢。到头来,不都是一样么。
若我是夫人,此刻只会在江府。京中禁卫权,目前可能有些人还能跟霍云婉扯瓜葛。近京兵马,就算黄家死了,怎么也不可能到霍云婉手。西北沈家如何,更是与霍云婉毫无关系。
可这三者,跟江府瑞王如何,就无需我多言了吧。
依我之见,夫人若下定决心要帮瑞王举事,就多在沈家面下点功夫。我与皇帝不共戴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瑞王做对。但沈元州.......无疑是个最大的隐患。
你不去盯着他,倒来盯着我,是什么道理?”
“他可猜,你不可猜”。苏姈如敛了笑意,与薛凌并列道:“你说了这么多,不会以为我就真的信你了吧。
我来之前,已经去过江府了。他们说,霍云婉如何,全在于你如何。表面看,瑞王是从霍准案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可实际受益最大的,分明是你。
宋沧就不用说了,李阿牛跟他情同手足,跟你也所交匪浅。因为你杀了霍准,霍云婉也对你感恩涕零,所以皇后也站到了你这边。又因黄家事,永乐公主和你交好。塞外还有胡人跟你不清不楚,相当于西北那块地被你制住了一半。
说来奇怪,你当真.......是薛弋寒的女儿?”
薛凌转了一下眼珠,似有些得意,笑道:“不说还好,你这么一提,我自个儿才知道........
合该这天下....都是我说了算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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