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也注意到薛凌目光停留,瞳孔向下,瞟了一瞬,搁下杯子笑笑看往李敬思,意在询问薛凌是何人。
薛凌反应也快,将拎着的两个纸包搁在桌上,大大方方入了座,转向与李敬思道:“李大哥好久不曾往壑园,我忧你伤势无人照料,特过来看看。你们倒是好兴致,雪日泼茶,人间乐事,怎不遣个人去请我。”
又笑盈盈看向沈元州,道:“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沈元州方知面前小姑娘是壑园过来的,他久不在京中,又少干逢迎之事,并不晓得壑园作何营生。
且听得薛凌提起照料伤势,猜是作岐黄一脉,当下了然于胸。霍家案后,李敬思身上伤一直未曾好全,宫里太医不能时时照应,自是要寻几个大夫傍身。
连李敬思与苏凔的轻微局促都有了个好解释,眼前姑娘多不过二八,眉未描,唇未染,只面目白净,一双眸如乌核,不是富贵绝色,自成一汪碧玉灵透。
再听那一声“李大哥”喊的又娇又甜,沈元州猜,李敬思把持不住也是男子本色。笑着要跟薛凌打声招呼,李敬思已起了身赶话一般道:“这是沈元州沈将军。”
又指着薛凌道:“这是壑园医馆薛落薛姑娘。”
果真这几月大儒教授下来,他长进颇多。苏凔尚有为难,李敬思已快速回过神来。沈元州自不必提,报得名姓,让薛凌知道便行。
薛凌是谁,却是个大麻烦。真名肯定用不得,齐府三小姐死人一个。电光火石间想起落儿两个字,李敬思才勉强给她安了个身份。
沈元州微弯了弯腰,颔首与薛凌道:“见过薛姑娘。”薛凌陡然心惊,沈元州回京这么大的事,竟无人告诉她?
原年节时,边将若无战事该回京述职。然霍家案时,沈元州力保宁城后曾回朝。那时已是九月了,该述的都已述尽,此刻拓跋铣隔三差五的还在平安二城外头溜达,沈元州怎么回出现在京中?
她且惊且后怕,恐掩饰不住,干脆一脸愣愣盯着沈元州,道:“沈元州,是西北那个沈元州吗?”话落又好奇看与李敬思,像是不相信。
苏凔出声道:“正是他,难不成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沈将军?”
薛凌听出话里提醒,犹犹疑疑将目光移回沈元州身上,道:“怪不得,原来你是个将军。”
沈元州笑看她道:“怪从何来?”
薛凌略抬头,似有卖弄:“寻常人拿茶盏,四指在前,拇指在后,与食指位置差不多齐平。
你大拇指却是向上,高了食指许多,这是抓握长物的习惯,为的是稳当,多是横刃欲攻。”
她一脸得意:“不是武夫,就该是屠夫。”
沈元州似乎这才对她多有上心,笑道:“你.......知道怎么握刀?”言罢特意看了一眼桌上茶碗,以前他都没注意到自己这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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