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贤店里皇帝已醒,却是周身疲软无力,并没起身,而是半躺半坐倚在床榻之间。宫内宫外不时有消息递过来,魏塱接手瞧过,大多是看完便罢,没多作言语。
太医院的太医尽数被招了回来,轮流把过脉,众口一词。天子龙体尚安,并未有毒弊之患。
其不适之处,是因是气急攻心,热血冲脑所致,因此有头脑胀痛,视物不清等症状。只需静养两日,辅以汤药调理,自可痊愈。
魏塱犹有后怕,新呈上来的药必定是三四个宫人试过后才敢入喉。陶淮更是不敢再用了,那碗有毒的汤药是否与陶淮牵连,其实暂还没查出个结果。但既然没查出来,那就能当作有。
新招来伺候的太医姓吕名禾薮,也是岐黄世家出身。只此人和陶淮,不知是何事生了些嫌隙,素日只为些宫外皇亲把脉,甚少见过天颜。
今晚倒是赶了个巧,魏塱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又兼会些烧艾之术,当即留了人。熏些艾草,总比喝汤药安全些。再闻说与陶淮有怨,更是喜不自胜。
殿里头如此层层提防,殿外也没落下,一众御卫暗卫将思贤殿围的水泄不通,故而昭淑太后的宫辇才进到宫巷里,就被人拦了下来。
贴身宫人先喝斥道:“你是哪宫的宫人,敢拦太后大驾。”
那领头的御卫屈膝跪地请罪,语气却极生硬:“陛下有令,无诏,任何人不得入内,请太后先行回宫。”
宫人还待驳斥,目光瞥见宫撵上帘子里探出只手来,便。冬夜风寒,宫辇座椅上搭了架子,围了一圈薄幔,好歹聊胜于无。
手在空中顿了片刻,才将帘子往一旁拨开了些。昭淑太后露出半张脸,并无先前盛气,而是忧心忡忡道:“怎么了这是。”
那御卫抬了些头,还是先前语调,道:“陛下有旨,还请太后体恤。”
昭淑太后将手往下扬了扬,抬辇的宫人识趣将辇架放下,宫女忙上前撑了昭淑太后,将人扶下座椅,缓缓几步,走到还没起身的御卫跟前。
昭淑太后看了眼天上圆月,叹气道:“都是当差的,哀家也不难为你们。可你们守着的,是哀家的儿子。
哀家伺奉先帝二十来载,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哀家的儿子在里头,难不成,哀家要站在外头?”
御卫又将头垂下不知如何作答,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放太后一行人进去。一阵夜风窸窣,又闻昭淑太后道:“近日天生异相,人生祸端。祭祖不吉,问天不利。
哀家在寝殿里辗转不得入眠,闻说皇帝久睡未醒,特来看看。”
她忽而换了语气,厉声道:“哀家的儿子,是天下人的天子。哀家不是替自己来看儿子,哀家是替整个天下来看天子。
你们敢拦着哀家,你们要拦着天下人不成!”
御卫为难道:“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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