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想从齐清猗眼里盯出一丁点波动来,哀伤、怀念、或者热烈,都可以,但没有什么也没有。
齐清猗只有些许茫然,追问道:“哪一个薛家?”
“城里头镖局,姑母家是跑商的,我也跟着走南闯北惯了”。薛凌垂了眼睑,压下心头希冀,随口扯了个谎。
“原是如此,极好”。走镖的见多识广,功夫也多是正路子,齐清猗大感幸运。这几年岁月坎坷,她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宅门妇人。心头计较过这个三妹妹是不是别有所图,还是不忍放手。寻常姑娘,无非就是求娘家庇佑,将来觅个如意郎君吧
整个王府,力气大点的人,都不是自己的。有孕一事,至多还能瞒两月,身形就掩盖不住了。别说是有人行刺,哪怕是个什么恶奴推自己一把呢。只要这个孩子保得住,要自己共事一夫都行。
齐清猗那会就思索了良久,觉得薛凌应该就是怕自己在齐府不能立足,才赶着讨好自己。问过五妹妹也说薛凌是个极好的。最终还是决定把她带去王府。多个人多分力,怎样都是好的。
薛凌听着齐清猗对自己承诺些什么以后定拿自己当嫡亲的妹妹看,又许了大把金银富贵,觉得好笑的很。两人闲话了一阵,就散了。
齐世言在书房呆坐了良久,他决定赌一把。这三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为了自己的女儿,只能走一次险道。好在,有人送了门,就算赌输了,也该有办法全身而退。他本是要早些行事的,没想到羯族使臣又了门,只能缓缓,如今看来,还得再缓一缓。
夜长,梦多。可他已经熬了一千多个夜了。
齐清猗在齐府小住了两日,先派自己嫲嫲回王府给薛凌收拾了厢房。心头大石多少放下一些,又在齐府,人看着气色也好。
人有所图,自然就殷勤,两日都赖在薛凌院里不走,惹得清蔓清雨越发的吃味,齐清霏却开心的很,恨不能觉都在薛凌院里睡。
薛凌自然知道齐清猗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没有故意显摆,却也没藏着掖着。借着教齐清霏的功夫,认真露了些手段。
她得让齐清猗知道,自己护的住她。
何况,为什么不护呢?自己手本来没什么筹码,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最好是生个儿子下来,捏着的,就是嫡孙,气不死魏塱,迟早恶心死他。
想到狠处,薛凌甚至动了狸猫换太子的心思,这个娃,是儿子,那就好,不是儿子,也得是儿子。
“人心之恶,能恶到什么地步?”
太傅道:“易子而食。”
年幼的薛凌打了冷颤,鲁伯伯一看见她浪费粮食,就恐吓着要吃两天草根才行。这个太傅老头,居然说要吃小孩儿。
“可思,不可为。恶者,论迹不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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